像這會兒,許可聽到她這話明明就開心得眼睛一亮,說出來的話卻是:“沒關係的,姑姑,我知道你要養我和弟弟很辛苦,”或許是想到了白天的事,她又說,“我也會和弟弟說,讓她不要怪你的。”
許慕晴啞然,再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頭髮,過了好一會才問:“可可,你想媽媽嗎?”
她感覺到許可的身體微微僵了僵,似乎是戒備,也似乎是澄清,孩子很快地介面:“不想!”
她臉上抗拒的意思十分明顯。
許慕晴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而問:“那……你想我做你的媽媽嗎?”
許可的臉上紅了紅,頓了半晌才聲如蚊蚋一般地說了句:“……你是姑姑……姑奶奶說,我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我得替爸爸守著咱們的家。”
許慕晴一滯,不由得更想嘆息了。許可畢竟是由她一手帶大的,怎麼可能對自己媽媽沒一點想念?是姑姑,只要逮著空就講田婷婷的壞話,生生扭曲了一個母親在孩子心裡該有形象,讓她覺得,連想她都是一種罪過。
她勸過她老人家幾次,可姑姑不是楊阿姨,她只是不聽,還很有她的道理:“不現在就告訴她,難道要等到她大了偏聽偏信了人家的話去怪她爸爸?去怪我們麼?再說我也沒有添油加醋,我不過是告訴許可她應該知道的事情,早些明辯了是非,你以後也好省一些心。”
姑姑年紀大了,總是堅持著她固守的道理,許慕晴說不過她,又不願意冷了這個唯一對自己掏心掏肺的至親的心腸,也只能由著她了。
這一會兒,聽到許可這樣說,她卻再也忍不住,說:“可可,以後咱不聽姑奶奶的話好麼?”
“為什麼?”許可很有些懵懂地看著她。
許慕晴啞然片刻,才說:“因為姑奶奶講的話也不會都是有道理的呀。爸爸的家有姑姑守著呢,你還小,現在就很該好好地玩,哪怕任性一點也沒關係,像雋東一樣,不高興了可以哭,可以鬧,想要什麼就跟我要,你這樣,姑姑才高興呢,因為咱們的可可,跟姑姑一點也不見外。”
“那……沒有人的時候,我可以偷偷叫你媽媽嗎?”
許慕晴差點淚崩,擁緊了孩子:“可以的。我說了,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而且就算是有人的時候,你也一樣可以叫我媽媽,不管外面的人怎麼看,在我心裡,你和雋東一樣,都是我的孩子,是我最愛最愛的寶貝。”
“是嗎?”許可很欣慰地笑了,她畢竟還小,並不理解姑姑此時心裡的複雜,她回抱住自己的姑姑,很是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她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帶著溫柔的香氣,暖暖的,就像是春日裡曬過的被子,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她其實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媽媽的樣子了,在她心裡,許慕晴就是她的媽媽,她偷偷地在心裡這樣叫過她很多很多回,現在,她終於可以當著她的面叫出來了,“媽媽。”
她不貪心的,她只是偶爾叫一叫她,在沒人的時候。她會聽姑奶奶的話,好好守著爸爸的家,也守著姑姑的家,會好好讀書,快快長大。
或許是太累,許慕晴那天晚上居然澡都沒洗,就那麼抱著許可,聊著聊著就睡了過去。
房間裡空調也忘記調了,溫度很有些低,以至於她半夜裡被凍了醒來。
醒來才覺得身上冷得可怕,鼻子也已有些塞。倒是許可,讓她隔被抱著額上還見了薄薄的汗。
她連忙回了自己房間,把浴缸裡放了滿滿一大缸熱水,好好地泡了一個澡。
還怕有意外,又到廚房煮了一碗濃濃的薑湯,正在客廳裡慢慢喝著,就見秦力扶牆慢慢走了出來,看到許慕晴,不由得挺直了脊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半夜裡吃東西,你倒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