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居室公寓,看得出專門清潔過,床也鋪好了,但能聞到一股久無人居的房子特有的氣味。
秦語領著她在室內走了一圈,告訴她電器和電燈開關的位置後跟她告別,她送他到門口,他看著她微笑,頭頂上的走廊燈是小小白玉蘭花苞形狀,掛在黑色鐵枝上,燈光從他頭頂落下,照得他眉眼深邃,睫毛的影子投在顴骨下,她不由自主仰望著他笑,向他走近一步,老太太就在這時咳嗽一聲,“您早點休息吧。”
她這麼說,餘自新只好放棄和秦語再說幾句話的打算。
他有點歉意地笑,向她趨近,她以為會得到個擁抱呢,兩臂都張開了,沒想到他跟她像商務夥伴似的握了下手,“晚安。”
餘自新有點失望有點茫然。
第二天她早早醒來,在公寓周圍轉了一圈,樓下就有面包店和小超市,還有幾家小咖啡店,附近住了不少學生。她冰箱裡其實提前裝滿了食物,但她買了一個牛角包當早餐。
她走了一會兒看到顏色奇怪的水順著路邊流,好奇這是什麼,逆水走了一會兒發現一家花店,店員在門口放了幾個紅塑膠桶,白色的菊花插在桶裡不一會兒給染成藍色、紫紅色還有淡淡的綠色。
餘自新大開眼界,還能這樣。
十點鐘帕斯卡太太準時到了。上次餘自新來暑假學習用的是旅行支票和國內信用卡,這次呆的時間更久久,沒有本地銀行賬戶實在不方便。
但在法國銀行開個賬戶實在不容易,要一堆材料,護照、學校的錄取信,還要有房東的信和電話賬單以證明這個地址的真實性。
法國銀行的效率也不高,這麼點事搞了一個多小時,接著又要午休了,下午不到四點就不再接業務了。
辦好賬戶餘自新請帕斯卡太太吃午飯,老太太搖搖頭,“我得趕快回賽巴斯那兒去,他下午要和愛爾蘭人開商務會議。”
賽巴斯是秦語的法語名字。
這樣也好,餘自新下午也要去學校報到。但她覺的,老太太好像對她沒以前友好了。
她再見到秦語是一週後。
兩人都忙,只有週六中午能約個飯。
餘自新跟秦語抱怨,“有位老師講話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噠噠!我根本跟不上他的語速。”
班裡十五個同學中一小半同學是外國來的,有個叫凱特的美國姑娘和餘自新坐在一起,上到一半苦臉問,“你聽懂了麼?”
沒!再一問,就沒人聽懂。
秦語建議她去投訴。多找幾個人一起去。
週一餘自新真叫上凱特和另外幾個母語不是法語的同學找教務處老師投訴了。
一個月學費要一千多歐元,狗屁聽不懂,跟學生零交流,這樣的老師不行。
投訴還真有用。
老師語速慢了,也跟大家主動說話了。
餘自新這時想起無國界法語課本里有一課就是專門講“投訴和不滿”的。原來如此。
可惜,不滿老師的教學方法可以投訴,有些事,要跟誰投訴呢?
時隔一年多又見面了,秦語的態度又回到了第二次和她一起去奧賽宮之前的樣子,親近,但不親熱,更和親暱不沾邊了。
這和餘自新設想的不一樣。
他每次來找她吃飯,聊天,去參觀,都會帶上帕斯卡太太。
老太太顯然也明白自己的職責是什麼。總會在某種曖昧氣氛滋生時嚴肅哼一聲,像在提醒秦語不可逾距。
這是在幹什麼啊!
巴黎街頭的樹葉凋零殆盡時,餘自新漸漸適應了彩妝學校裡每位老師的語速和教學方法。
這所學校確實有不少有真本領的老師。本事大,脾氣也大。有位老師讓學生花一個小時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