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望著他的動作,低聲道:“是啦,你又知道我心裡不舒服了。”她嘆了口氣,慢慢道:“我今日在覺悟寺後山遇到一個奇怪的老頭。我請他吃烤兔肉,他卻說戰神大人不好。還說要我跟他大徒弟在一起——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很好笑?他從前又不認識我。”她看了一眼啞公,補充道:“那個老頭穿著袈裟,卻戴著道士帽子,一定是個騙子,對不對?”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在問啞公,還是問自己。
啞公臉上卻閃過一絲瞭然。
孟七七奇怪道:“難道你知道他是誰?”
啞公飛快搖頭。他想了想,伸出一隻手指來。
孟七七瞅了瞅,“什麼?一?豎?食指?”
……是一個人啦,真是個笨丫頭。
啞公無奈地搖搖腦袋,示意她起身繼續練習。
一陣夜風吹過,啞公警惕地盯著小花園南邊。
孟七七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她在啞公面前揮揮手,“回魂啦。”
啞公嫌棄地瞅她一眼,教了她這麼久。她剛剛都沒察覺到有人過去了。啞公心道,若不是看到這小女娃還有幾分暖心之處,他是萬萬不肯再教下去了。
那個一掠而過的身影,卻是停在了十九公主的寢室外。
十九公主寢室裡的燈燭都已經滅掉了。
然而她的人卻還醒著。
“你又來了。”她說。
五年前,她以為他被她母妃殺死,萬念俱灰,搬入覺悟寺,連續三天三夜不能閤眼。第三天夜裡,她趴在禪室冷硬的床板上,胸口彷彿被巨石壓住了一般,喘不上氣,真是活著比死了還要受罪。
她推開禪房的門,走了出去。
覺悟寺後山有一汪湖,那個夏夜的星光落在湖水裡,真是溫柔極了。
她如受蠱惑般走了進去,好像沉入水中可以尋得皈依之處。
醒過來的時候,她又躺在禪房冷硬的床板上了,溼衣服已經換下,若不是髮梢還沒有乾透,她幾乎要懷疑是自己做了一場夢。從那時候起,她堅信那個救了她的人,就是原本已經死去了的那個人。
“你又來了,馬慶攀。”十九公主平躺在床上,靜靜望著窗戶上的倒影,目光溫柔繾綣。
窗外的人不說話。
“我今日去覺悟寺求了姻緣籤,是下下籤。僧人勸我,他說世上許多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可是我偏偏就要強求。”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十九公主低聲笑了起來,“我等你每天來看我。”
她喟嘆一聲,滿足的閉上了雙眼。
直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那窗外的人才輕手輕腳離開了。
夜晚祥和的怡華宮,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唯有一輪明月高懸,普照人間多少痴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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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昨日被怪老頭攪得心神不寧,睡了一覺醒來,又神清氣爽、元氣恢復了!
自從她爹回京做了太子之後,孟七七出宮就不再僅限於初一、十五了,幾乎是什麼時候想出去就可以什麼時候出去了。
她今天想去跟戰神大人談!談!心!
芙蓉路。校場。
孟七七爬上將臺的時候,上官千殺正與高志遠巡營歸來。
“戰神大人!”孟七七站在高高的將臺上衝下面揮手,眼看著戰神大人騎馬過來了,她施展開自己才學會的三腳貓功夫,從正面跳了下去。
高志遠大驚失色,“小郡主小心!”三四米的將臺這麼跌下來,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只怕就得送到醫館裡去。
上官千殺卻是此前就被她這樣“嚇”過兩次了,一見她往將臺前面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