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隨身攜帶紙牌!”
溫柚一邊說,一邊開啟盒子,胡亂倒出裡面的東西:
“來來來,不要客氣,一起鬥地主!”
黎梨揉了揉眼睛,抓起一張牌,很快又丟下去:
“塔羅牌怎麼鬥地主啊!”
許久不吭聲的雲嬈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是聚會的東家。
她抬起一隻手摸到牆上,想按呼喚鈴:
“富婆別急,我找侍應生給你拿一副。”
她的指尖才碰到觸控式螢幕邊緣,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那人很不溫柔地將她的手丟下去,冷聲道:
“都別玩了,回家。”
雲嬈仰起頭,看見哥哥冷峻逆光的臉,心底瑟縮了一下,躲到溫柚背後。
雲深彎下腰,不太耐煩地幫溫柚撿塔羅牌,整理好之後塞進她的包裡,又把座位上那些包一個兩個全部拿起來,丟到這群醉鬼懷裡。
他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嗓音十分不近人情,“我最後說一遍,走了。”
醉鬼姐妹花們抱緊自己的東西,點頭如搗蒜,異口同聲道:
“好的哥哥。”
秦照帶著女朋友周念率先告辭,雲嬈、黎梨和溫柚三個人手挽手走在前面,她們的行動能力都還正常,不怎麼需要別人攙扶。
靳澤和雲深慢悠悠地跟在她們身後。
來到露天停車場,靳澤的司機已經在車裡等著了。
因為要喝酒,所以雲深沒有開車過來,此時正一邊走路一邊呼叫網約車。
前方的醉鬼們瞥見路邊一張長椅,打鬧推搡著坐了上去,不知道又在嘻嘻哈哈聊些什麼。
靳澤看到她們坐下了,也停下腳步。
雲深轉頭,說話的聲音仍有點不自然:
“怎麼了?”
靳澤:“要不,還是你送黎梨和溫柚回家吧,你和她們比較熟。”
雲深:
兩人身畔,一棵高大茂盛的洋槐樹舒展著枝葉,凜冬寒夜的風吹過,枝丫窸窣作響,襯托得夜更靜,風更冷。
“介意我抽根菸嗎?”雲深忽然說。
靳澤表示隨意。
雲深高中的時候就會抽菸。
學生時代家裡很窮,他作為長子,從小壓力就大,煩的時候會抽根菸緩一緩,一根就夠,沒什麼煙癮。
雲嬈不喜歡哥哥抽菸,如果在學校裡撞見了,一向膽小的她會鼓起勇氣搶走哥哥的煙,然後生氣地威脅他,下次再這樣就告訴老師和媽媽。
雲深以為,從小到大養尊處優的靳少爺多半不會懂他們這些底層人民的艱辛。
靳澤是沒有碰過煙的,年少時期的確不懂愁滋味,但是出國那幾年,他也曾壓抑到近乎崩潰,可是每當有人給他遞煙,他立刻就會回想起少女抓著菸頭面對哥哥時,臉上那憤怒的表情。
她不喜歡的事情,他絕對不做。
就算他們已經毫無關係。
雲深點燃一根菸,向後退了幾步,靠到粗壯的樹幹上。
蒼白的煙霧緩慢向上升騰,漸漸模糊了二人的視線。
今夜,自從在洗手間被雲嬈強吻之後,靳澤一直很沉默。
不僅僅因為尷尬。
他很快就搞明白了,雲嬈今晚是故意喝醉的,為了在雲深面前演這出戏。
她當著哥哥的面輕薄了他,事故原因歸咎為酒精,還有她的一廂情願。
然後,他們就正大光明地產生了曖昧的勾連。
而在這出戏裡,他是全然的無辜。
靳澤不知道該笑她傻,還是笑自己太懦弱,需要女朋友用這種方式保護。
心底甚至泛起一絲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