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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繞過一隊巡邏侍衛,潛入廢棄已久的冷宮,飄然翻上牆頭,但猛地察覺了一道非同尋常的氣息。
那氣息很輕,像是動物,但又不太對,傅秋鋒慎重地偏頭望去,然後被突然亮起的光晃花了眼。
牆根的柳樹下站著一個男人,長髮鬆鬆地系在腦後,衣衫單薄,披著件殷紅的外袍。
傅秋鋒一時氣滯,這個男人頭頂竟然浮著兆字,這三天來他見到最高的數字才是肆,恐怕再高人就要骨折了,但兆這是要原地暴斃灰都揚了嗎?
樹下那人也是一愣,抬頭望了過來,傅秋鋒對上他的目光,讀出一點驚愕和警惕,他的衣著並非內侍,眉眼狹長貴氣,有種驚心的華麗俊美。
人在後宮,不是內侍,長得漂亮,半夜出來散步,應該只有一種可能了。
傅秋鋒戒備地環顧周圍,尋找危機的來源,仗著自己蒙面順口問道:你是那位薄情寡義好色昏君的男寵?
容璲:
公子02
容璲盯著傅秋鋒,喉嚨有些發緊,一輪明月掛在傅秋鋒身後,清晰而震撼的兆字浮在他頭頂,黑霧繚繞,一瞬之後又逐漸消失。
傅秋鋒的肩頭灑落一片銀亮的月光,襯得他蹲伏牆頂的身姿神秘而飄逸,卻帶著無法抹消的不祥氣息。
容璲沒敢輕舉妄動,他每次來此都習慣獨自一人,此時只得盡力忽略傅秋鋒一聽就是故意壓低嗓音的出言不遜,他見過很多次別人頭頂冒出的漆黑數字,諸如貳叄只是對他不滿,但玖就是想讓他死,想讓他騰出這把龍椅。
他靠著這種直觀的警告躲過了無數死亡威脅,但還從未如此近距離的面對兆字,滿朝文武宮女太監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的怨氣容璲忍不住裹了裹外袍,心說這人張口就來胡說八道應該不認識他,那 公子03
坐皇帝的榻和坐皇帝的腿,本質上沒什麼區別,都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姿勢。
傅秋鋒自知本事再高也難以在重重禁軍眼下公然抗旨逃之夭夭,他撐著膝蓋站起來,一步步挪近了,他記得容璲繼位時十八歲,如今安恆三年,也才二十一歲而已,年紀輕輕就聲色犬馬,當暗衛救不了大奕百姓。
容璲往後靠了靠,長髮披散,寬鬆華貴的黑袍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指尖掐著一半的荔枝,汁水順著腕骨徐徐滴落,為這個年輕的帝王添了一絲不該有的糜亂。
對了,你叫傅什麼來著?容璲閒閒地問,朕宮內美人無數,記不清了。
妾身名叫傅秋鋒。傅秋鋒側身謹慎地用一點點臀部捱上容璲的腿,面不改色的紮了個馬步。
為何不看朕?容璲把剩下的荔枝扔回果盤,用溼淋淋的手指掐住傅秋鋒的下巴,語氣愈發寵溺。
陛下風采過人,有睥睨萬物之氣勢,吞吐大荒之魄力,妾身不敢直視。傅秋鋒能屈能伸地吹道。
容璲低低笑了,似乎頗為愉快,大方地攬過傅秋鋒讓他靠在懷裡:也罷,邊關連傳捷報,朕今日高興,就允你隨意自稱吧。
微臣多謝陛下!傅秋鋒如蒙大赦渾身舒暢,馬步也不紮了,只把這個姿勢當任務完成,陛下宮內皆是仙子佳麗,臣容姿平平,為何要召臣入宮?
朕容璲腿上重量突然一沉,他的膝彎硌在軟榻木沿上一陣刺痛,繃著臉強忍掀走傅秋鋒的衝動,看你像朕的一位故人,朕得不到他,只能勉強用你代替。
傅秋鋒聽罷,忽生感慨,暗衛也是見不得光,只能腐爛在淤泥裡,某種程度上來說和替身頗為相似,他沉聲低頭熟練道:臣願做一道影子,為陛下竭盡所能,粉身碎骨。
容璲一噎:你不恨朕?
陛下勵精圖治,大奕四海昇平,臣當感念陛下之恩,時刻謹記不敢或忘。傅秋鋒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