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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傳禮只聽說了傅景澤冒犯陛下而被齊劍書抓去崇威衛大牢,沒想到傅景澤還罵了齊劍書,他不禁跪癱在地,頻頻擦汗,齊劍書當年可比傅景澤猖狂得多,連王府世子的馬車都敢砸,只怕連容璲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柳知夏在一旁默默喝茶,表面看來傅秋鋒和容璲親密至極,甚至讓人不忍直視,但他瞥見容璲捏著椅子扶手的手背崩起幾條青筋,想必被傅秋鋒坐著的那條腿壓力很大。
陛下,犬子年少無知,驕躁無禮。傅傳禮重重地磕了個頭,老臣願親自登門向齊將軍賠罪,只求陛下和齊將軍放犬子一條性命!
他年少嗎?他似乎比朕都大。容璲輕哼一聲,您年高德劭,齊將軍只是後生晚輩,豈有讓您登門賠罪的道理?此事傳揚出去,對齊將軍和傅卿都不好,怎麼辦呢
傅傳禮聽著容璲舉棋不定的沉吟,稍稍抬起了眼,轉向傅秋鋒,別無他法,只能期望他再吹些枕邊風。
陛下,妾身倒有一法。傅秋鋒視線掃過傅傳禮,然後故作猶豫,求陛下先赦免妾身妄議朝政之罪。
誒,朕既然讓愛妃在霜刃臺供職,愛妃與朕論政,算不上妄議。容璲縱容地攬著傅秋鋒的肩,直說即可。
妾身抄寫卷宗時不慎聽見齊將軍與韋統領閒聊,說起他曾有個同僚戰友,人在南方邊關,書信難以通達,久未聯絡分外想念,若能將此人調到京中,正可與他縱酒放歌,促膝長談。傅秋鋒說道,只要讓齊將軍達成所願,他便不會再生三哥的氣了。
愛妃說的有理,不過京城還缺高階將領嗎?朕一向懶得管這些閒事,不如朕明日替你問問陳侍中。容璲敲了敲扶手,傅卿放心,崇威衛的大牢一天兩頓飯還是管飽的。
傅傳禮一聽這話,傅景澤一向頓頓酒肉俱全,哪裡啃得了牢裡的饅頭,他暗中抬頭審視容璲,猜測容璲是不是故意以此威脅他,但見容璲陷在溫柔鄉里和傅秋鋒對視的模樣,又實在懷疑不起容璲有這等心機。
陛下,京中揚武衛大將軍一職正有空缺,齊將軍勇武過人,舉薦戰友也必定是不可多得的將才,老臣定當全力支援齊將軍,儘快整頓揚武衛為陛下分憂。傅傳禮誠懇地說,老臣稍後便約齊將軍商議此事。
也好,那省了朕的工夫。容璲打了個哈欠,話鋒一轉,開始和傅傳禮柳知夏聊起無關緊要的閒事,什麼京城新演的摺子戲,酒樓新上的菜式,青樓裡漂亮的琴姬,彷彿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閒話至正午,茶點甜食吃了半飽,容璲這才叫上傅秋鋒,懶散地起身道:時候不早,朕有些乏了,愛妃,你的住處在哪兒?朕想去看看。
陛下這邊請。傅秋鋒伸手引容璲出門,容璲走到門前,挑眉給了柳知夏一個眼神。
天色不如早上明朗,傅秋鋒一出門才發覺天空漫上一層陰雲,空氣潮溼悶滯,他和容璲在簷廊下散步,容璲照舊遣退了隨行的下人,和傅秋鋒一前一後走向後院。
沒離開正廳多遠,細密的水珠就砸了下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和暗沉的天光讓人心底醞釀起鈍重的情緒,傅秋鋒尚未說話,就聽容璲一聲嘆息混進了雨中。
傅景澤如此不成器,卻有這般溺愛他的父親。容璲的話裡有種鄙夷和微妙的嫉妒,又摻雜著濃重的毀滅欲,若是砍下傅景澤的首級送給傅傳禮,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傅秋鋒想了想,道:也許正是太過溺愛,才讓傅景澤如此不成器吧。
容璲的目光斜斜刺過去,沒說話。
雨勢漸大,傅秋鋒抬起衣袖擋在頭頂,環視一圈,三條路每條都是新的,他看向容璲,眨了眨眼,接著嚴肅地說:陛下,臣迷路了。
容璲抿抿嘴,無奈地轉身:先回去避雨。
兩人沿路返回,快步到了正房簷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