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羅美芳面前放著火盆,專心地編著她的草鞋,而云落正盤著腿有滋有味地啃著魚塊,儘管有點腥,鹽味兒也淡得幾乎嘗不出來,但這也是肉啊,沒得挑。
此刻的雲落看起來像在發呆,其實她是在練習神識,她發現每天練習有助於增長神識力,至少這兩天她再也沒有把老鼠弄得七竅流血過。
如果現在屋外有人,就會看見靠牆放柴火的棚子下有兩個小黑影在動,旁邊堆起了一個小土堆,仔細一看竟是兩隻碩鼠在牆角挖洞,而那面牆正是張菊英和雲富貴所在的東屋。
翌日天沒亮羅美芳就揹著草鞋出了門,和對面的俞樂吟一起前往曬穀場做隊上的拖拉機去公社,蒲柳村往清水鎮去有十幾里路,走過去的話也要兩個小時。
隊上拖拉機就一輛,車上放滿了雞鴨等牲畜,大清早安靜的曬穀場烏泱泱一般人,人們大包小包提著揹著。
司機大聲指揮著大家安放東西,仔細一聽竟然是個婦女同志:“大家別擠,一個一個上車,否則誰也別去,到時候去晚了買不到東西可別怨我!”
又折騰了十幾分鍾,拖拉機搖頭晃腦一路轟鳴著遠去,曬穀場重歸寧靜,沒人看到有兩個身影跟了上去。
雲落摸著古董似的二八槓腳踏車嘖嘖稱奇:“白哥哥,你哪兒弄來的啊?”
俞少白把兩筐魚放在車座後綁好,聞言笑道:“村長於叔家的呀”綁好後他用手晃了晃,確實綁結實了便衝雲落招手,“來你坐前面,咱們出發。”
雲落有些猶豫,兩筐魚六十多斤加上她得有一百二十多斤了吧,這麼遠的路......
“沒事,我之前就用車載著我娘去公社看病呢,別擔心!”
雲落心驚膽顫地坐到前面的車槓上,車頭搖晃了幾下很快被俞少白穩住,她心裡才稍稍安定。
清早的天格外冷,車子迎風前行,雲落雖然帶著手套,但手很快被變得冰冷僵硬,而圍巾裹得再緊都有冷風灌進去。
她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目視前方的少年,帽子遮住了臉看不清他的表情,從下往上只見到兩扇結著冰霜的睫毛,雲落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少年穩穩地圈在了懷中。
“扶好了,前面的路不好走,小心一會兒被顛下去。”還帶著些許稚氣的公鴨嗓冷不丁在雲落頭頂上方響起,把她那還來不及升起的羞澀之情完全打碎,沒有絲毫漣漪。
雲落完全淡定了下來,不禁好笑暗自嘀咕小屁孩而已,自己可是大人,害羞個毛線。
接下來的路程雲落沒法淡定了,路面顛簸得差點把她甩出去,她的屁股遭大罪了,要不是冬天穿的厚就更悲劇了。
“抱住我的腰,別掉下去了。”俞少白目不斜視地看著前路喘道。
雲落下意識地轉身圈住少年的腰,隔著大棉襖都感受得到那纖瘦的腰,太瘦了!一句你多吃點差點脫口而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飢一頓飽一頓的,哪裡長得胖。
車子顛了半小時才逐漸平穩,此刻天已經大亮,偶爾有一輛大喊大叫地拖拉機從身邊呼嘯著跑遠。
牛車也開始多了起來,牛車上的人用羨慕好奇的眼神看著雲落二人,腳踏車在這會兒可是奢侈玩意兒,沒幾戶人家有。
太陽高高懸在天上時,雲落和俞少白總算到了清水公社,天氣雖冷,人們的熱情卻不減。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黑的藍的灰的大襖子,他們的身上或馱著或揹著或提著各色東西,角落裡有人在以物易物,倒不算投機倒把。
“跟我走,往這邊。”
俞少白大口喘著粗氣,推著腳踏車往一條巷子裡走,雲落跟在他身後,好奇地看著四周。
☆、18.賣魚
俞少白對清水鎮似乎很熟悉,他推著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