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的理所當然!
說來這本來也是一句每日例行問候般普通的話,要是他在客廳,在房門外,在大街上碰到這麼說,都不奇怪,可這孩子為什麼在這裡還能做到若無其事?
塞拉頭疼道:“恭,恭彌,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一個小時以前吧,看你睡得沉,沒叫你!”
很好,很體貼,可是不對呀:“你可以先吃早餐啊,不是,你這個年紀不能隨便進別人的房間哦,更不用說擅自坐到正在睡覺的女性床上。”
雲雀抬了抬眼皮,嗤笑一聲:“首先,早餐我要吃你做的,你沒醒,那就沒有先吃早餐這個說法。”
“其次,不要用預設的世俗規則限制我,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最後,即便真是那樣,但那套也並不適用於我們吧?我們睡在一起的次數很少嗎?並且你也經常半夜擅自進我的房間,為什麼輪到我,你就有這麼多話說了。”
塞拉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遙想當年,恭彌還是個香香軟軟的小豆丁的時候,塞拉就特別喜歡抱他睡覺,那軟乎乎麵糰一樣的觸感,比再好的絨線玩偶都要好睡。
有時候回來晚了他已經睡了,半夜都輕手輕腳進他房間去抱著小孩睡,杯子裡進的冷風得被他嫌棄半天。
當時塞拉自己房間的衣櫃裡還放了不少恭彌的小衣服呢,沒準現在都還能搜出一堆來。
所以說到擅自進誰的房間擅自上誰的床,人人都有資格說,就她沒資格的。
而且要十年後的事沒有發生的話,估計塞拉自己也不會在意這些。
可事情發生之後,瞬間讓她認識到了自己弟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是隨時將邁入成年階段,並且各方面已經足以發酵某些意識的大人了。
這才是讓她尷尬的地方,但突然之間就這麼單刀直入的讓她對恭彌說教什麼性別意識之類的話,她也沒臉說得出口。
這點是塞拉最氣的地方,她情感經歷這麼豐富,交往過的人這麼多,再怎麼也算得上經年老司機吧?
唯獨在恭彌面前是最難堪的,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雲雀見她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一下沮喪一下晦氣一下又自暴自棄,頗覺得好玩。
並且有了一種‘牽動她的情緒原來這麼簡單’的感覺,這讓年少的雲雀似乎抓住了某種關鍵。
從以前開始,她才是灑脫的那一個,自說自話的永遠用看小孩子的目光注視這他,而自己卻種種思緒憋在心裡千迴百轉。
一度雲雀有種深深的武力感,但現在他卻發現這種無力感很輕易就能打破的,甚至立場的顛倒也不難做到。
此時此刻,從塞拉消失在自己眼前,而十年後的身影並沒有出現那時,內心便有一個角落被黑色浸染的雲雀恭彌,好像在不知不覺間,那黑色開始蔓延了。
不過這時候並不是長談的好時機,並且還有那個讓人如芒在背的肉食動物的地盤。
遂雲雀也率先放過她轉移話題道:“起來吧,不是說帶我去看看十年後的東京嗎?”
“啊?哦!”塞拉回過神來,倒是如蒙大赦般翻身下床,拿了衣服去洗手間洗漱去了。
再次感謝黑豹同志的友情贊助,振金衣服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備良品。
就比如這種尷尬的時期,她臨時借宿之類的,根本不用主人家特意費心替她準備衣服,免去了中間層層尷尬。
她出來之後整個人氣色良好,煥然一新,沒有任何借宿之人的窘迫。
不過恭彌倒是還穿著昨天到來時的那身衣服。
是並盛中學的舊校服,這孩子對學校很執著呢,新校服都推行好久了,他還是我行我素的穿著舊校服。
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