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畢竟是司昊招攬的業務,連老闆也較為上心,在老闆時不時過問一兩句的隱形催促下,專案規劃安排迅速落定,明明剛開年不久,工作就已經上量了。
進入四月,各部門依然還在為了這個專案協調工作忙忙碌碌,而這一個月以來,我們整個技術部的實驗區域,都回蕩著任娜義憤填膺的國罵——
任娜砰一聲把冰盒撂在實驗檯面上,擰個試劑管的蓋子活像要擰下誰的腦袋:“無語!我真無語!怎麼研發的活兒也讓我幹啊!我是閒人嗎?啊?我每天沒有自己的專案做嗎?黃銳一把年紀為什麼不能工作自理?一天天不是在給他跑膠就是在給他做膠的路上,怎麼現在連何運興那個逼都能頤指氣使——‘娜娜,今天要跑蛋白,抽空幫我們把膠做了吧’,還專挑我吃早飯的時候來,我真想吐他臉上!請字不說,謝謝也不說,我做他媽個大麻花兒!到底誰是研發助理!他是我是啊?我在公司三年,從沒見過研發做內部測試還讓技術鞍前馬後跑腿打雜的!這純純科研專案,後期又不投入生產,合同最後能不能簽訂下來都還另說!那關我們什麼事兒!專案獎金會給我們一分嗎?他們實驗室那麼大塊地方空閒著,要不然全劃給我們好了!我們技術人多、活兒多、儀器多,自己做個實驗還嫌擠呢!”
我幽幽道:“你怎麼沒見過給研發跑腿打雜的,你面前不就有一個曾被黃銳薅禿嚕皮了的人嗎……”
“你哪兒是人,”任娜三十七度的嘴說著如此冰冷的話,“你可是牛馬啊。”
我和任娜相顧無言,白霜默默在任娜背後給她打輔助,順便替我倆嘆了這口氣。
由於我接了亟待投入生產的試劑盒驗證專案,每天從早忙到晚,實在沒有再被薅的空間,黃銳就轉而去薅任娜這個倒黴蛋,白霜偶爾也不能倖免。
何運興對曾經帶教過他的任娜尚且都不算客氣,更別說是和他同期進公司的白霜,他在白霜面前是真有股不明不白的優越感。
任娜性格外向,人也好,在公司朋友多,八卦能力不輸毛康:“我司蛋白方向,說白了就是不太行。要我說,讓黃銳待在這個崗位上純粹是因為,這個方向可以無作為但不能沒有,他平時做點簡單常規的小專案混著就行。”
“我跟你們說,我今天和供應鏈的姐姐聊天,人家講,黃銳這次應該是申請到了一筆很可觀的研發經費,平時這類實驗的相關試劑耗材都不屬於日常採購範疇,黃銳報了一堆採買,都直接推他認識的供應商,純化那部分可不便宜,你要說這裡面沒點兒油水我都不相信……而且吧,蛋白分選、純化是那麼好做的嗎?提純那麼長時間是一點兒曙光沒看見,他是不是擱實驗室自己偷摸創造蛋白準備讓國家給他頒個啥獎呢?”
“一直做,一直沒結果,一直沒結果還一直做,花錢如流水的恐怖迴圈吶。”
這天週五,司昊終於從冗雜繁瑣的各種工作中浮出喘氣,暫時結束了往返多地跑外勤的差旅生活——也總算能和他苦守空房的雲寶釧一起下班回家了。
我想,到家之後肯定又是一頓餓到半夜的“小別勝新婚”,司昊絕對不會給我囉裡八嗦聊黃銳和何運興的機會,於是我在路上就抓緊時間把任娜講給我們的八卦也轉述給司昊,打聽一點準確訊息。
司昊也不避諱,一邊開著車,一邊與我閒聊:“簡單來說,這個專案是科研性質,客戶財大氣粗,有這麼一個課題研究,希望由他們牽頭,與我們合作攻克。但我們也不一定能做出人家想要的成果對吧?所以客戶只是向我們提需求,跟我們有技術服務協議,我們首先得拿出一階段的成果來,證明我們有繼續推動專案的能力,他們才會跟我們籤正式合同,並且支付首款。”
“那黃銳屬於是貸款上班,還這麼大手筆啊?”我感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