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舍不下,她愈發與皇帝捱得近了,略含些討好的意思問他:“那好哥哥,我……”
左右聖上不愛用冰食,他一人是用不完這許多的,他待她這麼好,怎麼捨得一個人吃獨食呢,能不能教她當著他的面再吃一點?
她的意思都藏在了未說完的話裡,聖上驀然一笑,吩咐人拿了兩碗用冰盒裝了,儘快送到英國公府去,“朕與你的好侄女今夜與人成婚,你這個做嬸母的不到場也就算了,賞賜一些新鮮的吃食權當給她撐撐臉面了。”
蘇笙驚得檀口半張,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她倒不是捨不得把這東西給阿瑤,但是聖上親厚的臣子有許多,一個個都要賜下去,這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聖上慢條斯理地用完了自己那一碗鮮奶果酪,見她那已經用過的半碗還擱在桌上,十分自然地將那半碗挪到了自己面前,板著臉同她道:“孩子還小,你教他嘗幾口就行了,這些也不能浪費,朕替你用了罷。”
孕婦的心緒敏感,往往一點事情就要像孩子一般變了臉上神情的,蘇笙見聖上連自己的都不肯放過,一時委屈得不得了,賭氣地將頭側了過去。
聖上開始只想捉弄她一番,叫這姑娘說謊之後有苦說不出,見她忽然鬆了捧著冰碗的手,洩氣地轉身過去不理人,也顧不上捉弄她,連忙吩咐人都退了出去,自己轉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中凝了許多委屈的淚,被他輕輕地一碰,淚珠自己就滾落出來了,聖上見狀又是愛又是笑,自己取了絹帕替她擦眼淚,卻被人奪過了絲帕丟到案几上。
“這是怎麼了,皇后又要同朕鬧脾氣麼?”聖上勉強將人攬在懷中,心裡暗歎這女子懷了身孕果然是有些不大好惹的,明明是她錯了,到最後委屈的還成她了?
她眼巴巴地望著那碗冰酪,又轉頭去瞧皇帝,眼淚根本控制不住,“陛下您怎麼能和我搶吃的呢?”
“你自己說說,這時節該不該用冰,”聖上想要同她好好講一講道理,稍微擦了擦她面上的淚痕,“明明是阿笙自己趁著朕不在宮中,不遵醫囑,還敢說是給朕預備的,你當朕是瞧不見麼?”
“我哪裡敢和陛下計較,我是生我自己的氣,”皇帝當然是佔理的一方,但她那一口吃的吃不到嘴裡,心裡面就是有無盡的委屈,她對自己管不住嘴的不自律而氣憤,好像顯得自己很沒有出息似的,“我不該用冰,但是,但是……”
她哽咽著“但是”了半天,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理由,聖上有些耐不住她的眼淚,先一步低了頭,拿過剩下的半碗,他心裡有些猶豫,但還是稍微掙扎了一下,“等阿笙出了月子,朕讓各地再進貢些果子,你想吃多少都是有的。”
當年孝皇帝對他說起,自己這些孩子裡,也唯有皇帝這個長子最不叫大聖皇后省心,大聖皇后懷著孕的時候什麼正經吃食都不喜歡,只愛吃民間的豆腐腦和冰碗,宮裡面做的就一口也吃不下,以至於後來皇帝出生,大聖皇后兩三年都沒碰過豆腐。
養兒方知父母恩,聖上現在也有些明瞭爺孃當年的頭痛,這個孩子是隨了自己,叫他母親口味變得奇奇怪怪,他若是當年的阿耶,想來揍自己一頓的心都有了。
“可我就是這時候想吃,說不定那個時候就不想吃了,”蘇笙可憐巴巴地瞧著郎君,“聖人現在空口許什麼諾,我出了月子,還得忌十幾個月的口,嬰兒的脾胃嬌嫩,我不趁著這時候用些,將來哪裡還有機會?”
皇帝只道她分娩之後就是萬事大吉,實際上那才是做母親的開端,不趁著現在一飽口腹之慾,將來十幾個月更不要想自己還可能有暢快的時候。
哺育孩子的女子得多吃些沒有鹽的東西才好供給孩子口糧,待到孩子出世,蘇笙平日裡吃的甜鹹之物都不能碰了,還要喝各種奇奇怪怪的補湯,想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