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正在垂頭繡著一朵荷花。
荷花鵝黃色的花蕊已是繡好了,她便換了粉色的絲線繡著外圍的花瓣。
“姑娘,”白薇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是一咬牙問了出來,“可是我瞧著大公子真的是對您挺好的。奴婢想著,您若是能跟了大公子,何必要去那偏遠的小鎮裡受罪呢。”
周林說過,那小鎮地處西北,一到冬日便塵沙滿天,春日裡也鮮見綠意,環境實在是困苦的很。
簡妍的手一頓,片刻之後她方才抬起頭來平靜的問著:“白薇,可是你們嫌棄那小鎮條件艱苦,並不願意去那裡?”
白薇忙道:“奴婢絕沒有這個意思。當初姑娘對周大哥說的,給奴婢和四月辦的戶貼可都是良民的身份,不再是奴籍。奴婢和四月心裡可是感激姑娘的緊,天涯海角,水裡火裡也願意追隨著姑娘的,又怎麼會嫌棄那裡艱苦呢?只是奴婢近來冷眼瞧著大公子實在是對您很好,私心裡覺著,若是姑娘跟了大公子,其實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再好又能怎麼樣呢?”簡妍復又垂下頭去繡著荷花的花瓣,拿針的手穩穩的,並不見絲毫顫動,“唐玄宗倒是對楊玉環好,可楊玉環到底不也只是個貴妃?皇后的位子可沒她什麼事。便是後來唐玄宗遭了難,為保全自己,頭先想到的就是賜給了楊玉環三尺白綾,那時他怎麼倒不想想當初他是怎麼煞費苦心的把楊玉環弄到身邊來的?所以這些好,偶爾感動感動也就好了,真拿了來當做安身立命的資本,那卻是遠遠不夠的。”
白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並不是很明白這裡面的意思。只是這話裡面的低落之意總歸還是聽出了幾分來。
見簡妍依然還是垂著頭在那一針一線的繡著荷花,再是想想剛剛她說的話,白薇的心裡也就有些不大好受起來了。
於是她便上前勸道:“姑娘這都繡了這半日的了,不如奴婢陪您出去逛逛?這幅荷葉錦鯉圖也並不爭在這一時半會的就繡好,待會回來了再繡也是一樣的。若是隻是這麼一直繡,對眼睛不好的呢。”
簡妍並不很想出去。白薇知道她心中的顧忌,又笑道:“雖然大公子今日休沐,但奴婢一早就打聽過了,今日大太太的嫂子一家會過來,大公子自然是要去大太太那邊相見他們的,這會又怎麼會在園子裡?姑娘且放心的出去逛逛也就是了。不然咱們就只在這周邊逛逛,若是真發現大公子過來了,趕著躲到了院裡來也是一樣的。”
簡妍聽她說的篤定,想得一想,便也撇下了針隨著她出去了。
都在這裡繡了半日的荷花了,一雙眼都快要青光了,頭也是昏昏脹脹的。
初冬之極,水面上殘荷一片,岸邊柳葉枯黃,別有一番蕭條清寂之味。
經由這水邊的冷風一吹,簡妍很是覺得頭腦清明瞭不少,便也同白薇有說有笑起來。
這般過得一會,忽然就望見那邊有一行人逶迤而來。
簡妍頭先只以為著是這徐家的其他人過來逛園子,想著她們現下也是看到了她和白薇的,若是這會她避回了院子裡反倒不好,讓人家見了怎麼想呢?莫若便繼續的留在這裡,等那行人過來了,大大方方的打個招呼也就是了。
只是後來那行人走得近了,旁邊的幾個人她還沒有看清楚,當先看到的個頭最高的那個人正是徐仲宣,簡妍便也不去想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事了,忙忙的帶了白薇便要回去。
可是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了徐仲宣旁側站著的那個人,她立時只覺得如遭電打雷擊的一般,霎時雙腳就釘在了原地,竟是一步都挪不動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憤怒質問
對於簡妍,或者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她上輩子的那位學長就是個人生贏家般的存在。
他的父母一為高官,一為知名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