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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對著站在旁側的張掌櫃使了個眼色,張掌櫃會意,忙走至屏風後低語了兩聲。隨即只聽得環佩叮咚之聲又起,陣陣幽香撲鼻,是那位紅袖姑娘自屏風之後走了出來。
“紅袖多謝大人誇獎。”素手輕執酒杯,紅袖深深的拜了下去,微啟櫻唇,聲如三月出谷黃鸝,婉轉動聽,“還請大人滿飲此杯。”
周元正原還有些蹙了眉,想是不欲接這杯酒的。但卻不過沈綽的情面,最後還是伸手接了酒杯過來,同時抬眼望了過去。
而這一望,他面上的神情立時劇變,一時端在手裡的酒杯都沒有拿穩,灑了幾滴酒水在手背上。
周元正在朝堂上歷來便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且他手段狠辣,心如鐵石,曾在大理寺的牢房裡,當面見著獄卒對自己曾經的同僚一一施以酷刑,聽著同僚慘聲大叫而依然一臉漠然以待。
所以現下在座的幾人見著他現下大驚失色的樣,不由的便也都紛紛抬頭望了過去。
但見這紅袖姑娘身著紫紗對襟衫兒,白紗挑線裙子,柳眉籠煙,杏眸蘊水,面上笑意溫婉,生的甚為清麗。
徐仲宣心裡也有些驚訝,因為這位紅袖姑娘相貌之間竟與簡妍有五六分相像。
但便是再相像,那她也不會是簡妍,所以他很快的便斂去了面上的驚訝之色,只是收回目光,垂下眼眸,若無其事般的夾了一筷子槐花豆腐吃。
沈綽只是一直在注意著周元正面上的神情。這當會他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個更大的弧度來,隨即便轉頭對著紅袖笑道:“既是已敬過酒了,你且先行退下吧。”
紅袖輕柔的應了聲是,隨即便曲膝對在座的諸人都行了個禮,轉身自行出了屋子。
周元正的目光竟是一直追隨著這紅袖的身影,直至她出了屋子,依然目瞪瞪的一直望著。
“世伯,”沈綽這時笑著叫了他一聲,說著,“來,小侄再敬您一杯。”
周元正心不在焉的拿起酒杯,一口喝乾了酒杯裡的胭脂醉,面上震驚的神情總算是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接下來席間可謂是觥籌交錯,賓主盡歡。沈綽並沒有再提什麼海禁之事,周元正也並沒有提剛剛教他震驚的那位紅袖姑娘,反倒是慈愛溫和,宛若對待子侄似的對著沈綽他們三人說著話。若是教不知情的人見了,保不齊的就真的會以為這只是一場家宴而已。
飯畢,夥計奉了茶上來,四個人一面喝著茶,一面說著閒話兒。杜岱話多,沈綽湊趣,徐仲宣話雖不多,但句句精闢,周元正則是一直面帶微笑,撫須望著他們三人,時不時的也溫聲的說上幾句話。
因想著這原是沈綽請了周元正過來吃飯,他們二人之間想必是有些事要說的,所以徐仲宣和杜岱稍微的坐得一會兒便起身拱手告辭了。
周元正在椅中欠了欠身,倒也並沒有過多挽留。沈綽起身站了起來,吩咐著張掌櫃的替他送一送徐仲宣和杜岱,又叮囑著別忘了給徐仲宣的兩盒子槐花糕,和給杜岱的兩壇胭脂醉。
兩個人對沈綽道了聲叨擾,轉身自行出門了。
齊桑和跟隨著杜岱的小廝正在樓下大堂等著他們。一見他們出來,兩個人立時就起身垂手站了起來。
徐仲宣和杜岱當先走出了醉月樓的門。
門外暮色尚明,但醉月樓的門前已是挑起了兩盞大大的明角燈。旁側槐花樹素雅的清香幽幽傳來。
杜岱揹著雙手站在醉月樓的門前,笑道:“今日蘭溪似是喝了不少的胭脂醉?現下覺得如何?”
徐仲宣便也笑道:“這胭脂醉初時喝起來尚不覺如何,現下卻是覺得有些頭暈。君卿兄海量,依然頭腦清明,我卻是支撐不住的了,這便告辭回去,到家倒頭就睡,不然恐誤了明日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