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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沈逐抱拳行禮後轉身便走,疾步出了舒宅。
大雨比剛才還要兇猛,連天都壓低了數分,似乎漫天的雨水倒灌下來,把整個順天府都浸入汪洋。在這樣的大雨中,沈逐仰頭,任由雨水沖刷他的面頰。
雨水打得肌膚生痛。
沈逐長長的呼了口氣,彷彿要將胸內的怒火和汙濁釋放。
又過半晌,他才騎馬離去。
說是收拾行囊,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沈逐從北鎮撫司內點了親信五十人,又去錦衣衛挑選隨行之人二百,分發軍備物資,每個人都是裝備精良的重甲精兵,又統一發放火銃火藥,一人三騎蒙古馬,最後將這二百五十餘人編成小隊。
待一切事情佈置得宜,眾人在北鎮撫司安頓,沈逐這才回了私宅收拾行囊。
此時順天府的路上已有了積水,馬行艱難。
待入府後,他沐浴就寢。
可窗外雨聲太大,幾乎讓耳膜嘈雜,就在這樣的噪音中,昏昏沉沉睡了一個來時辰,便被僕役拍門叫醒。
那人道:“老爺,宮中來了貴人。”
沈逐聽見宮中貴人四個字便坐了起來,他道:“請貴人在茶室候著,我這便來。”
僕役應聲而下,沈逐剛穿好衣服,推開門時,卻已經見嚴雙林渾身溼透狼狽不堪地站在外面。
他一怔。
僕役從院外趕來,無奈道:“嚴公公要入內,我等不敢攔。”
沈逐嘆息一聲,揮手讓僕役下去,對嚴雙林道:“你來做什麼。”
嚴雙林眼眶泛紅,在雨中瑟瑟發抖,並不入內問他:“你要去四川。”
“……是。”
“為了蕩平傾星閣?”
“……對。”
“你不能去。”嚴雙林疾道。
“有皇帝密旨,舒梁私令,我不得不去。”
“你不能去!”嚴雙林又往前一步,雙手握拳,提高了聲音說了這句話,“你知不知道,昨日半天八百里加急的軍報從寧夏送回了順天府,白日便送進了養心殿。肅王爺在寧夏發起靖難檄文,甘肅、寧夏反了!”
“我知道。”沈逐平靜地看他。
嚴雙林愣了愣,道:“也對,你是北鎮撫司指揮使,這樣的事情你不可能不清楚。”
“可是你絕不能答應了舒梁去蜀地!”嚴雙林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天下大亂,肅王入主京城只是時間問題。沈逐,你雖然辱先太子屍身,又是謁陵之亂時的元兇之一。可是你在延壽寺放過了肅王,如此功過相抵便有一絲生機。你若去蜀中針對傾星閣,便是要反天命、便是唯舒梁馬首是瞻。你不能去做這樣的事!絕不能再錯下去。”
“遲了,我已領命。”沈逐道。
這一刻,嚴雙林只覺得有一種火辣辣的痛楚翻上嗓子,他聲音啞了:“你不能去,沈逐,你不能去。你和肅王是結義兄弟,你若滅傾星閣,如何面對謝太初、如何面對肅王!”
院外有錦衣衛推門而入,抱拳道:“大人,我等隊伍已抵宅外,再過三刻城門便開,待您出發了。”
沈逐冷冰冰看他,接著緩緩把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拽下來。
“你別讓我恨你,我求求你不要去。”嚴雙林哀求道。
“我本沒有選擇。”沈逐說,“這是我要走的路。你也是……你選了肅王、又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嚴雙林來得太急,只著了牙白色的袍子,髮髻散亂,長髮已經披在身後,就在雨中用那個絕望的眼神瞧著他。
沈逐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摸了摸他冰涼的臉頰。
在這一刻,嚴雙林猛然撲上去,摟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