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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淵並不手軟,雙手壓著劍柄緩緩深入,直到劍刃穿透喉嚨,接著金吾的血便縫隙處飈出來,飛濺在周遭人身上。
等步項明鬆了手,金吾便軟倒跪趴在地,嘴裡再無法吐露出言辭,雙手扒著喉嚨,反白的眼睛猙獰盯著趙淵。
“你若想問為何我竟敢殺你。不如問問自己,做了何等喪盡天良之事。”趙淵說完這話,拔下他脖頸上的劍。
鮮血飛濺,金吾慘叫了一聲,倒地氣絕而亡。
趙淵雖然避讓了一些,卻還是讓這腥臭的血噴射到了大袖之上,他雙手染血,手持飲了人血的魔劍,更顯邪性。
“殿下殺了金吾,冒犯了天威。”謝太初上前,從懷中掏出白帕子,擦拭他手中鮮血,“殿下可想清楚了,殺了寧夏監軍,便再無法偏安一隅、亂世偷生。”
“皇權天威不是免死金牌。”趙淵回過神來,他抬頭看謝太初,“我不能,也不應該在此時袖手旁觀。真人,你又想說天道無親嗎?”
“不……”謝太初抬頭看他,“殿下作出的選擇,與天道何干?”
言語間,步項明已行至大堤邊,表情凝重看著北方。
“韃靼人過來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傳來。自天邊出現了一條黑線,那黑線又迅速擴張蔓延、轉瞬成了覆蓋在地上的一片。
是韃靼騎兵。
他們是成吉思汗的後代,是草原上的噩夢與霸主,讓人膽寒望風而逃。
從黑海,到奴兒干司,驍勇的韃靼人靠著鐵騎踏著各民族的屍骨,衝入了無數城池,掠奪了難以計數的財富。
大端為了抵禦他們,建立起了萬里邊牆,讓自己的皇室血脈駐守北邊。這三百多年來,還未曾有韃靼人竟深入大端疆域如此。
韃靼人的軍隊像是鐵板,向前碾壓,所過之處生靈塗炭。
疆土被人侵佔。
錢糧任人掠奪。
人命肆意踐踏。
步項明猛擊大堤圍牆恨聲道:“金吾賊人貽誤軍機!從此再無寧夏前衛了!”
“還沒完。”趙淵看著遠處的敵人,喃喃道。
士兵中有人已忍不住低聲抽泣。
“前後衛軍隊未到,寧夏鎮空虛不足為據。韃靼人繼續往前,明日就能抵達韋州。”有士兵哽咽哭道,“這一路要死多少人,毀多少村落。”
趙淵思索片刻,手中拿著魔劍在圍牆上刻畫寧夏前衛的地圖,道:“步將軍,寧夏鎮內兵力調動如何?韃靼弓騎兵雖然速度神速,然而如此迅速深入寧夏鎮,便有疲態盡顯一日。若調兵沿靈州一線佈局,有可能將韃靼人攔在靈州前……
若將他壓在靈州,帶我中衛後衛援軍一到,屆時戰局扭轉,勝敗尤未可知。”
“你把韃靼人想得太簡單了。”步項明搖頭,“也興敢帶兩萬人長驅直入寧夏境內,必定已有後手。我雖之前雖然已得到了金吾調令,可如今的韃靼人來,巡撫懦弱,寧夏鎮的三萬兵力便被壓在了城內。而前衛後衛兩地,雖暫時未得到軍情,定會有蠻子軍牽制軍力,如此一來,也興能捆住寧夏鎮。寧夏前、中、後三衛兵力無法支援,而靈州駐兵不過五千。只要他們速度足夠,便可長驅直入,破靈州而抵韋州。”
趙淵陷入沉思。
此時,他先十二載在開平受定邊父親薰陶的經歷,十餘載在京城敏銳的直覺和學習,謁陵之亂後所經歷所遭遇的一切,還有來寧夏後的種種對弈訓練……苦難的、悲痛的、撕裂的、不甘心的、孜孜以求的……這些過往的種種一切,讓他思路越來越開闊。此役轉瞬即逝的戰機已於他胸襟中成了輪廓。
“若我們將也興拖在靈州呢?”趙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