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把手伸到她背後,輕輕攬住她的肩:“姐姐到了我們這裡,就把不開心的事都忘了吧。要不要喝點酒?”
他的聲音和門口迎賓的小男生別無二致,都是刻意訓練出來的少年音腔調。這個男孩身材要更好一些,腿很長,頭髮是黃色的,下巴尖尖,黑色面具裡露出深色的眼影和上挑的眼線。
如果不看髮型和身高,她根本分不出來他們誰是誰。
他的胸前彆著一塊小小的名牌,但光線太暗,她又醉得眼暈,看不清上面的字。“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霆呂瑤呀,姐姐這麼快就忘了嗎?”
她竟然無言以對:“你們……都戴著面具接待客人?”
男孩見她很放鬆,並沒有排斥不滿,又往她身上靠近些,輕撫她的上臂:“姐姐不喜歡我戴面具嗎?那我就不戴。”
其實摘掉了面具,她也記不住他的臉。
他接著湊近她耳邊,用撒嬌的口吻吹著氣說:“我身上但凡有姐姐不喜歡的,都可以拿掉。”
他穿著和其他人一式的白襯衫和西褲,打著領結,緊身的襯衫愈顯得上身纖細瘦弱。何嵐氳伸手在他胸口擰了一把,捏到堅硬單薄的胸骨。
男孩吃痛捂住胸口。她笑得花枝亂顫,對他大聲說:“你不是我想見的人,姐姐對你沒興趣。開一瓶酒算你的,喝完就讓我走吧。”
旁邊的人也跟著鬨笑,把不受歡迎的男孩擠到一邊,搶著開瓶倒酒去喂她。酒杯到了嘴邊,她湊上去正要喝,沙發後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把那杯酒拿走了。
倒酒的人惱了,衝她背後喊:“你新來的嗎?懂不懂……”被身邊同伴及時制止。
何嵐氳躺在沙發上仰起頭,發現背後站著一個男人。
他很高,從下往上看尤甚,雖然同樣穿襯衫西褲戴面具,但身形和氣勢與這些少年感的年輕男生們完全不同。
或許是看他不太好惹,也或許是店主培訓得好,倒酒的男生被同伴勸住了,沒有在客人面前失態吵起來。
他一手拿著酒杯,另一隻手扶在沙發靠背上,長腿一跨,沙發甚至沒有晃動,他已經越過靠背在何嵐氳身邊坐了下來。旁邊的人怕被他腿掃到,退開避讓,她身邊的大片空餘位置就被他佔據,將她隔絕在最裡側角落裡。
然後他把那杯斟滿的酒放在面前茶几上,涓滴未灑。
何嵐氳覺得這家店老闆的審美還有救,起碼還能見到她喜歡的型別。
他把亂七八糟的酒杯瓶子推開,重新開了兩罐易拉罐飲料。何嵐氳接過來喝了一口,鹼味的氣泡刺激舌尖,居然是蘇打水。
“不喝酒嗎?”她眯著眼睛看他,“這個……拿不到多少提成吧?”
“一會兒我可能需要幫客人開車,”他開口道,聲線也是她喜歡的成熟低沉,“你也喝太多了。”
服務意識還挺到位。
她湊上去細看他的臉。黑色面具下的半張臉輪廓方正堅毅,鼻樑俊挺,唇線像曙風嶼晴天日光下旖旎溫柔的波浪。面具中露出一雙與貓眼走向一致、眼尾上揚的漂亮眼睛,沒有化妝。
即使光線昏暗、戴著面具也能看出,這是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
有一點熟悉。但是她腦袋太重了,不想思考,於是就靠在他肩上。
他的衣料質地似乎也與瘦高男孩的制服有些微不同,柔軟繾綣,又有一點兒扎,麻麻地蹭著她頸側的肌膚。她把手放在他胸口,微微鼓起的飽滿手感,在這嘈雜喧鬧的環境裡,她摸到了他的心跳聲。
聲音怎麼能靠摸的呢?她自嘲地想。
他胸前也沒有掛名牌。她沿著他身體的輪廓撫摸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問:“你叫什麼名字?”
“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