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陶卉卉進來,看見錢均,他身上插滿儀器管子,一動不動,只有眼睛是睜著活動的。
看見陶卉卉,錢均眼珠子動了動,往氧氣瓶上看了一眼。
陶卉卉幫他摘掉氧氣罩,沒說話。
錢均的聲音很虛弱:“卉卉,我不是故意撞上他的。這話說出來可能沒人信。”說完自嘲地笑了笑。
陶卉卉坐下來,並不發表意見。
錢均歇了一會,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辜負你。”臨死之前,他最想見的人居然是被自己拋棄了的前女友。
陶卉卉動了動,想要幫他將氧氣罩戴上。
錢均不讓,還想要說話。
陶卉卉只好說道:“你好好休息,能活下來的。”始終是有過感情的,不想看著人死。
陶卉卉繼續說道:“我幫你打電話給你爸爸媽媽吧。”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你女朋友。”
錢均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叫我爸媽。”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不知是耗費的體力太大還是心情不好,他繼續說道:“可以幫我打個電話給她。”
陶卉卉拿起床頭他的手機,密碼竟然是她自己的生日,這令她手形一頓,旋即開啟通訊錄。
“葉琳芝?”
那個最美女作家,陶卉卉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遍。
錢均點頭。
陶卉卉撥通電話,心想等葉琳芝來了,她就走。看前男友跟現女友生死離別什麼的,她沒興趣。
手機螢幕上的正在撥打停留了很久都沒人接,直到自動結束通話。
陶卉卉看了一眼錢均,問道:“再打一遍?”
錢均點頭。
陶卉卉再打過去的時候,對方直接掛掉了,再打就是關機狀態了。
錢均微微閉上眼睛,喘息了一口說道:“看來她是徹底拋棄我了。”說著,眼神漸漸暗了下去,像是冷水澆滅了唯一的火苗,他終於說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陶卉卉沒接話。
錢均說道:“我走之後,我住的那套房子,請你收下。”又道:“請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
陶卉卉不肯要房子,答應幫他完成遺願。
“我書房抽屜裡有個檔案袋,幫我寄出去,地址上面有。”
陶卉卉點了點頭。
等她出去沒多久,幾個護士跑了過來,衝進病房,隔著門上的玻璃,陶卉卉看見錢均那張了無生氣的臉漸漸被一張白布蓋上。
項暖拉了拉陶卉卉:“走吧。”
兩人去了溫韓病房。
兩個小警察剛好從病房出來。
趙文庭對項暖和陶卉卉說道:“交警調查過了,確實是意外,不是故意撞上的,司機情緒突然失控,連安全帶都沒系,直接往護欄那邊衝。司機失控在前,溫韓路過在後,是意外,不涉及謀殺。”
陶卉卉想起錢均在病房裡說的話,大約真是意外吧。
趙文庭對項暖說道:“你公公婆婆已經到了,快進去吧。”
陶卉卉不適合現在進去,跟趙文庭一塊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
趙文庭一拍腦門:“我怎麼看你有點面熟呢,上回在酒吧,吐我一身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陶卉卉明顯心虛了,為自己辯解道:“我哪記得,我根本就沒見過你,什麼酒吧,我怎麼不知道。”
趙文庭笑了笑:“我們不是在作協見過嗎,開會的時候。你心虛個什麼勁,又沒讓你陪衣服。”又道:“你請我吃頓飯算了。”
陶卉卉:“我最多出個乾洗費,不能再多了。”
趙文庭:“那精神損失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