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小風從鎮上領回蠶種,正是清明前後,春寒料峭,蠶卵經過催青(蠶種從蠶種場運回鎮上,將蠶種集中加溫加溼孵化,待蠶卵呈現青色時,就是蠶卵即將孵化為幼蟲之時,立即通知村民到鎮上領取蠶種,領回的蠶種還需繼續保溫一到三天才能孵化為幼蟲)。
翟小風家裡也沒有那種密閉保溫的房屋,就將蠶種用被子覆蓋進行孵化。那可是細緻活,蠶卵是有生命的個體,長期這樣蓋住,可能窒息死亡。假若蠶種出現問題,掙錢的希望將會破滅。還好蠶卵順利破殼孵化了。
接下來是小蠶飼養,每天翟小風都採摘一些剛剛萌發出來的柔嫩桑葉,用剪刀剪成細麵條一樣細絲,投食幼蠶,剛開始只需要幾張桑葉,幼蠶成長非常迅速,四五天光景,蠶兒睡眠後第一次脫皮。
待蠶兒成長到四齡時,蠶兒身體基本長成,食量驚人,一張蠶種到了四齡蠶兒,每天需要吃百多斤桑葉。假若攜帶揹簍等容器到桑園中一張一張地採摘桑葉,費工費時,為了加快採摘桑葉進度,農人習慣在春蠶期將桑樹枝條齊分支處砍伐,成捆的桑樹枝條運回家中,全家人一起將桑葉摘下,確保桑葉中的營養、水分不流失。剩餘的枝條也可以作為柴火,達到物盡其用的目的。
集中儲存太多的桑葉還要注意通風,避免桑葉發熱變質。
現在正是蠶兒發育的關鍵時期,又遇上歐陽廣泰的婚期,實在雜事纏身,翟小風便請來自己的閨蜜幫工,負責準備桑葉、為蠶兒除沙(俗稱提盤。就是大齡蠶兒每天蠶沙太多,必須將蠶兒轉移到乾淨的蠶盤中繼續飼養,除去原先蠶盤中的蠶沙。要是蠶兒長期生活在蠶沙中,會發熱發臭,輕則影響蠶兒進食,重則蠶兒致病),這兩件大事完成了,投食就簡單了。
為了提前結繭,每天深夜還需要給蠶兒投食一次,萬籟俱寂的夜晚,翟小風披衣下床來到蠶室,一簸箕一簸箕(當地用竹簸做為蠶盤)投放桑葉,竹簸中的蠶兒美滋滋的吃著宵夜,發出沙沙的聲音。
第二天就是娶親的好日子,大廚房正在安排各種菜品,突然停電了,是片區停電還是主人家自家電路出現了問題,管燈的負責人立即到附近檢視了一番,一會兒管燈的負責人說:“供電所又是哪裡不對了,在抽風了,這明顯是供電所知道歐陽家辦喜事,故意停電的,就是想主人家拿著好煙好酒去上供,懇求供電所高抬貴手,力爭好日子別停電。還好是在今天,看來還是給主人家一點面子,假若明天拉下電閘,我們當地人還忌諱得很,大喜日子停電了,預示著喜事不順。看來需要主人家親自去供電所協調下,花點小錢,免得影響結婚的喜慶氣氛。”
這就是電老虎嘛,有什麼辦法,歐陽自秦怎麼說也在幾個鄉當過領導,不說一呼百應,在五鄉八鄰的村民中,還是有一定威望的,和電管人員見面也是常態,到家收電費的時候,總是留著吃飯,關鍵時期還做出這樣出格的事,這些電老虎真的是抹臉比脫褲子還快,我管你是我親爹親孃,還是天王老子,你辦喜事不來供電所拜訪一下,我照樣斷電。
這就是特權思想,國家的宗旨是為人民服務,人民電業為人民,誰給你這麼大膽子,在沒有異常現象發生的時候怎麼說拉閘停電就停電,還有沒有王法了。
歐陽自秦氣義憤填膺。邊上幫忙的親友立即勸道:“算了,這些的電老虎最好別惹。你除了不用電,用電還得求人家,整生份了受害的還是自己。”
“今天停電是給足了面子,傳紀(地名)張家老人了(死人),做得還過分,正在夜場關鍵時期,停電了,告別儀式只有拿著手電進行。”
這就是改變生產方式的陣痛,一切才剛剛開始,一切沒有模板可用,新時代,新事物,新問題,不能說做法錯誤,初衷和願景是正確的,也就是出發點是好的,國家法律制度還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