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第二日便將一切事情辦妥,他替慕容淵秘密送了傅傾雪的屍體出城,在離開涼京後,換成事先準備好的馬車,喂她吃了假死藥的解藥,送她與暫時昏迷的汝歡殿下匯合。
按照慕容淵的吩咐,派了惜春和幾個她常用的侍衛影衛,另調了數十個私衛,秘密護送她們母女一路北上。
傅傾雪乘坐這馬車,她帶著懷中抱著的昏睡著的汝歡,還有沈如晦的骨灰,以及包袱內裝著的慕容淵應允過給她的傅家一半家產,緩緩地往北境的方向駛去。惜春坐在她的身邊,保護著她們。
馬車駛到一個山峰頂的時候,惜春抱著汝歡輕輕地哄睡她。傅傾雪掀開了馬車的捲簾。從她的角度望下去,可以看到涼京城高高的神武門城牆與城門,還可以俯瞰整座涼京城。即便是如此恢宏而繁華的涼京城,在此時也可以一覽無餘。
那是她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那城南最繁華的住宅街裡,最大的宅院是傅國公府,曾經如此的廣廈恢宏,無比榮華,如今已被查抄,徒留空殼。
這涼京城的最中間,是大齊王朝的宮殿,她在那生活的這幾年,對那裡無比熟悉。那裡是整個大齊最繁華的宮殿,紅牆琉璃瓦,宮殿層層疊疊,富貴繁華地,以及那個一襲龍袍的男子,卻是她最是惆悵的一段記憶。
傅傾雪凝視著眼前的那一處她曾居住過的宮殿,想起她如花一樣的年紀,在此處與貴女一起學禮儀,在此處生活,從皇子妃到傅貴妃,一步一步登上高位,又一次從頂峰跌落谷底。
傅傾雪凝視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萬千。她想起了曾經在這座城中經歷的種種爭鬥和陰謀,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傅傾雪輕聲喚了停車,車馬停下,她掀開簾子下車,走到崖壁邊,靜靜遠眺著那處大齊宮殿,一時思緒萬千。
那是先帝下了賜婚御詔的兩年後,朝陽公主帶著她在宮苑漫步,御花園的春日,百花綻放,春意盎然。碧波盪漾,傅傾雪與慕容菀菀坐在湖心亭內,賞景作畫,好不愜意。
那日,慕容菀菀一邊吃著紅果,一邊笑著同她說,“妹妹,可知曉,今日正好是三哥哥回宮叩見祖母的時候,你若是,想提前見見三哥哥,妹妹帶你去見見你日後要嫁的人吧!”
傅傾雪聞言,一抹紅暈浮上臉頰,帶些嬌羞,又帶些期待,她早早聽聞了這御詔,也早知自己未來終會嫁他慕容淵為妻。這兩年,她也多多少少差人打探過他的一些訊息,可到底在大齊,貴女的名節為重,婚前私會外男,與名聲有失,多少是不該如此。
她說傅國公的嫡女,勳貴貴女,全族榮耀皆在身,便得做一個知書達禮、守節尊貴的貴女,自是不能有半分逾矩,不得言行有失,不得辱沒傅家門楣。
因而生而為嫡女的這些年,她克己復禮,謹言慎行,從來都是規矩的執行者,也從沒有行差踏錯半步,甚至為了名節,可以不顧一切。因為這是她自小受的教育,她自小遵守的通道。
所以慕容菀菀提出時,她雖然很心動,可是理智大於一切,她還是低頭婉顏拒絕了。
可是菀菀與她相識如斯,又豈會不懂她。她知她的仿徨而不能,知她的品性。所以,也知她並非不心動,只是習慣了被那些條條框框的教條束縛,去做一個古板無趣的教條守護者。
慕容菀菀笑著道,“好妹妹,本宮懂你的顧慮。”
慕容菀菀牽過她的手,巧笑倩兮,兩個少女親密無間的友誼,年少時的熱血與輕狂,又怎麼會不為彼此解難?
“傾雪好妹妹,本宮知你一向知書達禮,只是,今日雖說三殿下回祖母跟前侍奉,但今日也是姐姐被祖母抽查功課的日子。”
“你也知,這兩日光顧著同你遊玩嬉戲了,哪記了幾頁功課?”慕容菀菀抓著她的手撒嬌著,懇求傅傾雪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