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時慕青哭的梨花帶雨,泣不成聲,卻也明白了,喬老夫人的立場。祖母好不容易身體好些,不可歷經大悲大喜,時慕青不敢再過糾纏,縱使心中悲慟萬分,只能含淚跪在床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輕聲道,\"孫女不孝,往後不能再侍奉您左右,請祖母保重身體,按時服藥,孫女此生······此生不再踏足······喬府時府,謹記祖母今日教誨······”
“往後餘生,孫女為祖母佛前起禱告,願祖母,身體安康。喬家,基業長青。”時慕青哭著磕完三個響頭,便起身,擦乾淚,調整好神情,行禮告退。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身後是她的眷戀,前路是漸行漸遠。
時慕青忘記自己是怎麼回的相府。她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烏雲密佈,天上澆落瓢盆大雨,丫鬟驚著去替她取傘,讓她在門庭等她。她卻是仿若未聞,失魂落魄地走進這場大雨中。雨水冰涼,大滴大滴的雨水如天在潑水般澆下來,打溼浸透了她的衣服,沾溼了她的發,她的帷面紗此刻已然貼在她的臉上,雨水沖刷了她的妝面。
可她仿若未感覺般,失魂落魄地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往自己的房間。腦海裡全是祖母決絕的樣子。這般情景,她想到了現代時,祖母離世的時候,她還很小,以為祖母已經睡著了,她守在那等祖母醒來,最後棺木帶走後,只拿回來一個罈子。
後來來到這之後,時慕青便是在第一次見到祖母之後,便想起了自己的祖母。她覺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才賜她一份彌補遺憾的孝心的機會。
如今,祖母尚在,只是祖母卻命她永生不得侍奉左右,命她不得踏入喬府。這比祖母打她罰她要痛苦的多。
時慕青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身上偷心的冰涼,怎能抵得上心中萬分之一。祖母要護時府護喬府,也要護她。時慕青明白,祖母是怕她頻繁往來喬家,惹旁人猜忌,怕她如今的身份被有心人查出拆穿,既是連累自己,又是連累喬家與時家。
她懂祖母用心良苦。
只是,真的,如此決絕令人傷心。
她遠遠看見,她的丫鬟拿著傘,步履匆忙地向她跑過來,嘴裡還不停地喊著,“小姐,小姐等等吾,傘,小姐······”
時慕青看著眼前跑得越來越近的小丫鬟,忽得卻只覺得眼前一黑,向後倒去,在失去意識之前,似乎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抱了滿懷。
······
“張大人,張小姐這應當是最近這段時間過於勞累,有些疲憊,今日又淋了場大雨,在雨中時間過長受了風寒,而引起的昏厥。”府醫站在張遠面前,解釋道,“這段時間,小姐需要多加休息,切勿再勞累,按時吃藥,注意保暖,這藥每日早晚一劑,七日便可恢復如初 。”
張遠一襲紅衣,耐心地聽完府醫斷言診治,“有勞了。子衿,帶府醫下去送一送。 重賞。”
“諾。”子衿帶人退下。
屋內只剩他與床上昏睡著的時慕青,一片安靜。
床上人慘白著一張臉,雙目緊閉,她白皙的臉上,眼眶青黑,一看便是數日不曾好好休息。
她暈倒時,幸而他方下朝歸府,看見她暈倒,他想也不想穿著官服就衝進雨中,一把抱住她,帶她回廂房,讓丫鬟替她梳洗整理,自己則是親自去請府醫。
如今,幸而她無礙。
“青青,小姐這幾日,都做些什麼?忙些什麼?”張遠面色冷冽,目光如鋒,沉聲開口,喚來丫鬟問道。
“小姐,小姐這幾日,忙著給喬家老夫人熬煮秋梨膏,小姐親自派人採買了許多秋梨,她一個個去皮削塊,自己加入藥材,熬煮秋梨,裝瓶製成梨膏。”青青第一次見到這般這般嚴厲的張大人,心中似打了一面鼓,好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