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舊點著一根蠟燭。
他睡得很不安穩:她連著幾次過去給他蓋被子,他都是過不了多久就翻身,順道把被子掀開,扔到一旁。
她再一次給他蓋好被子,俯身按住。他要翻身,她就加重力道,不讓他動。並沒生氣,只是想不出別的法子。
董飛卿醒過來,對上她視線片刻,輕輕笑開來,“被子太厚了。”
她也笑了笑,收回手,“好些了?”
“好多了。”
她坐到床邊,擺出鄭重的態度,和聲問:“飛卿哥,你到底怎麼了?”
“你以為我怎麼了?”他說,“說來聽聽。”
她凝住他眼眸,“與你至親有關?”
董飛卿搖頭,“那些都是陌路人了。”
她想了一會兒,更認真地看住他,“在外與女子結緣,卻被辜負?”
他笑出來,“哪兒有那個閒工夫。”
“那麼,與過命的弟兄相關?”
“不是。”他和聲說,“若他們出了岔子,我哪兒有時間躺在這兒。”
對,沒時間生病,怎樣都要趕到弟兄身邊,伸出援手。別的可能,她想不出,“那到底是為了何事?你病得很重,看起來特別消沉。”
“七事八事趕到了一起,心火旺盛了些。”他笑微微的,“病重的人,能有幾個不消沉?”
她將信將疑,剛要反駁,他已問道:
“你呢?”出聲時,握住她的手,手勢翻轉,手指搭上脈搏。
她意外,但是沒動。他不想說如今情形因何而起,很明顯了,那麼,她就不追問。
沉了片刻,他追問:“怎麼回事?”
“入冬的時候,不小心掉水裡了。”她說,“沒好利落,容易發熱。沒事,不會過病氣給你。”
“我問的是過不過病氣的事兒?”他抬眼看住她,視線鋒利,下巴抽緊。
她不以為意。
他又問:“掉水裡之後,泡了多久?”
如他一樣,她也不想細說現狀因何而起,微微一笑,岔開話題,“什麼時候學的醫術?改行做大夫了?”
他牽了牽唇,“有一陣想學針灸,到半路改學了歪門邪道。把脈還行,不敢開方子。”
“原來如此。”她莞爾,“我已經抓了藥,沒大礙。”
他起身下地,“你睡這兒。”自己則走向躺椅。
她問:“真好了?”
“嗯。活過來了。”
她就沒說什麼,吹熄了蠟燭,默默地歇下,過了好一陣子,輕聲問道:“哥,你什麼時候走?”
他反問:“你覺得呢?是不是想我明日就走?”
“嗯。”她放平身形,頭枕著雙臂,“真有弟兄陪你在這邊,是吧?”
“是。怎麼?”
“沒怎麼。有人照顧你,心安些。”她無聲地笑了笑。身邊有朋友,便不孤單,不孤獨。就算他再消沉,也遲早會渡過去。
沉了好一會兒,董飛卿問她:“你在外面,有沒有結識投緣之人?”
“……沒有。沒必要。”她說,“又沒有誰可以跟著我四處走。”
“跟小時候一樣,不定何時就讓我覺著話不中聽。”董飛卿語聲和緩,“但是,又沒法子反駁。”
她望向躺椅那邊,笑了笑,“不提那些。”那些,都過去了,不會有了。
董飛卿沉默下去,過了好久才說:“明日帶你出去轉轉。”
“嗯?”她意外,不是說明日就走麼?
“明日就走是你想的,不是我的打算。”頓一頓,他問,“行麼?”
“……行。”她把手臂收回,摸了摸自己發熱的額頭,承認是自己腦子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