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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博約被人領進暖閣, 還未看清內裡便俯身下拜,“臣叩見陛下。”
李成綺一手拿著長柄黃銅香壓, 將燃盡的篆香壓入灰燼中, 他聽到聲音放下香壓,偏頭笑道:“不必多禮,起來罷。”
秦博約起身,再見皇帝心情不可謂不激動複雜。
李成綺將邊緣香灰慢慢地掃下, 漫不經心般地問:“上午孤問顧卿, 倘若地方官員為收陳欠盤剝百姓當如何, 秦卿亦在, 可有什麼解決之法嗎?”
秦博約垂首道:“臣以為,不妨每半年就派人核對一次數額, 核對者從京中出,以防官官相護。”
爐是月白,上下不同色, 過度得極為自然,宛如雨雪初霽後的天空。
李成綺放下羽掃, 轉過身笑吟吟地詢問:“若是官官相護呢?”
他語調極為輕鬆, 彷彿問得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 卻聽得秦博約凜然一驚。
暖閣的甜香慢慢地散去了,清風吹如高閣, 竟冷得驚人。
秦博約不曾想到李成綺問的如此直接,當即無言以對。
這本就是一個平庸到了極致的回答。
李成綺也不急,走到架子前取了放香料的瓷罐下來。
瓷罐與爐一色, 精巧可愛。
他取香篆置於被壓平的香灰上, 舀三小匙倒入香篆孔隙中。
暖閣中一片沉默, 只聽皇帝拿香鏟撫平香料時不經意碰到香篆模具時的清脆響聲。
皇帝側顏冷豔美麗, 垂眸鏟香時神情專注,不看那雙寒星般的漆黑眼睛,他輪廓看上去都柔和不少。
秦博約乾澀道:“核定官員,不設過高品級,或者乾脆不設品級,名為官,實則吏,半年考察一次,倘若發現當地有盤剝之事,即奪當地官員官印,暫令核定官員上任。”
叮。
響聲如玉碎。
李成綺輕敲香篆,起篆。
他將香篆放到旁邊的托盤中。
香粉已成型——如意紋。
李成綺朝他微微一笑,顯然很是滿意。
香已成型,李成綺卻棄置不管,只回身與秦博約說話。
“秦卿持重,很得孤心意。”這是皇帝的回答。
上次李成綺也說過這話,但是秦博約這次聽來的感受與上次卻截然不同,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卻又無可言說地驚喜。
“揚淮二州是朝廷賦稅重地,”李成綺一笑,笑容卻沒有方才那樣輕鬆了,“亦是朝廷陳欠最多之所在。”
秦博約心頭狂跳,忽地明白了皇帝意思。
“先帝在時,諸事繁雜,百廢待興,此一國之弊病經年未得料理,”李成綺緩緩道:“孤既承繼大統,當繼先帝之志。”
秦博約俯身下拜,他本是沉穩到了極致的人,此刻卻緊張得連話都要說不清,“臣願往,解國之憂。”
李成綺看著跪在地上的青年,心中驀地生出無盡欣慰與感慨。
“揚淮雖繁華,然處此地,銷膏靡骨而不自知,孤無催逼之意,”李成綺道:“你可仔細想好,再來回孤。”
奢侈之地,官商勾結,如鐵板一塊,世家大族無數,無論做什麼,忤逆其意,皆步履維艱,威逼、利誘、縱然有十分傲骨,不懼霜雪摧折,又有多少面對潑天榮華,溫香軟玉而不動心呢?
秦博約深深叩首,“臣心如石,不可轉也。”
……
盧生喝得爛醉如泥雙目赤紅,跌跌撞撞地朝鹿鳴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