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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婢女送他到東廂房,站在門口道:“姑娘,門外有人守夜,姑娘有事吩咐便可。”
李成綺頷首,“替我向小侯爺道謝。”
門在外面輕輕關上。
東廂房向來無人居住,剛打掃得一塵不染。
房中裝飾平平無奇,無功無過,一應器物都屬一般富貴人家常有,沒有半點稀罕之處。
謝氏一門累世公卿,至謝明月時,更權位煊赫,貴不可言,威勢遠在被他同李旒扶持上位的小皇帝之上,卻沒有半點符合謝明月而今身份的東西。
李成綺還以為能得見一二稀世珍寶,見到東廂陳設不由失望。
李成綺坐到鏡子前面,欲取下頭上髮簪等物。
“人選未定,臣並不知曉,不過一兩日後便可定下來。”謝澈搖頭,將那條長裙往床上一扔,道:“陛下且先用早膳。”說著,快步往外走。
勺子在碗中點點,李成綺笑吟吟地望著謝澈的背影。
他覺得謝澈走出去的步伐竟如獲大赦般。
“不急,小侯爺一……”
起字還沒出口,謝澈已經出去了。
只留下句陪家父用過了。
既然說要換先生,那便換吧。
李成綺相信,謝澈並非別有用心。
但老師是謝明月選的。
他眸光微沉,卻還是翹唇微笑,露出一對酒窩。
李成綺坐下,慢條斯理地吃飯。
仍是每樣各用一些,他吃的不多,至少同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比不多。
謝澈剛拿衣服進來,見李成綺每樣只吃一點,若不是嘗過御膳房所做的菜,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刻意苛待小皇帝的飲食。
謝澈將衣服放下,對著正在喝粥的李成綺道:“做的不合陛下口味嗎?”
李成綺抬頭,咽盡口中粥方道:“沒有,府上早膳做的很好,若非宮中御膳房師傅不是孤說換就能換,孤還真想厚顏讓小侯爺割愛。”
謝澈漫不經心,彷彿隨口一問,“陛下每樣都吃些,臣還以為樣樣都不合陛下口味,只是再給臣這個主人面子。”
李成綺放下粥碗,若有所思。
謝澈只當自己問的冒然,正要解釋,李成綺恍然大悟,“原來小侯爺問的是這個,”他有點赧然地看著謝澈,“先前見攝政王時,王爺說宮中不比安州閒適無拘,令孤喜惡勿讓讓人知,孤去問舅舅何意,舅舅就說以後孤吃什麼,不管喜歡吃不喜歡吃,都不能表現持喜歡吃,可有什麼不對嗎?”
謝澈聽到靖爾陽的解釋時一時語塞,暗覺自己多心,“無不對,”他搖頭,“只是覺得陛下年紀尚幼,這般行事苦了些。”
李成綺彎眼一笑,“如此光明正大地每樣都能吃,又不怕被人說沒規矩,如何會覺得苦?”
這話李旒當然沒說過。
李旒只見過小皇帝一面,卻什麼都沒說。
待小皇帝用過早膳,謝澈自覺出去,關門。
方才和他說話的侍婢早就澆完了花,人已不在院內。
謝澈望著猶沾著水珠的雪白梔子,忽地意識到了方才那侍婢同他說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