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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朝中以謝太傅為首,都對老莊大加推崇,只因太傅為國事操勞,不能親自來講讀,若是太傅來了,想來也會先給陛下講《莊子》。”
李成綺一時沒有回答。
霍大人以為搬出了謝明月就將李成綺唬住,心中暗笑不過個十八歲的小孩罷了,池子裡的錦鯉,登基了也成不了真龍。
殊不知李成綺驚訝的是謝明月讀老莊。
他不是最最不喜老莊之學嗎?李成綺先前同他不算熟悉時曾和他談《道德經》,謝明月的拒絕溢於言表。
他們果然都想成仙。
李成綺心說。
他不理會霍先生的話,卻道:“孤以為天下學士,無有能越謝太傅者,先生覺得,可是如此?”
霍先生哪敢說不是,當下頻頻點頭稱是。
“《莊子》玄奧,孤悟性不佳,想來唯有謝太傅能講鞭辟入裡,你說呢?”李成綺笑問。
李成綺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拿謝明月壓人的一天,他不覺恥辱,反而用的駕輕就熟。
霍先生馬上回道:“是,陛下說的是。”
“那今日不講《莊子》?”李成綺問。
“以臣之微末學問,怎可大言不慚為陛下講《莊子》。”霍先生道。
李成綺見兩人躬得雙手發顫,都要跪下了,方道:“孤見到兩位先生喜不自勝,一時竟忘了叫兩位先生起來,快快起來,”他笑得歉然,“謝太傅是孤名分上的老師,兩位先生卻是孤實際的老師,無有老師見學生躬身的道理。”
霍白二先生剛直起腰又忙躬身,“陛下將臣稱為老師,臣豈敢當,陛下尊師重道,臣等卻不能無禮。”
“人無禮而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家無禮則不興,國無禮則不寧,”李成綺笑眯眯,“二位先生知書明禮,孤心甚悅之,朝中官員若皆如兩位大人,何愁不海清河晏?”
兩位先生交換了個眼神,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他們從不記得自己教過小皇帝這些,小皇帝在書房內的表現更連詩書世家幾歲的孩子都比不過,今日卻與往常大相徑庭。
莫非先前皆是作偽,今日才是真?
十八的少年人,藏的這般滴水不漏,得是多麼可怕的心機。
況且平日都掩藏著,今天卻……霍先生猛地想到,攝者王李旒不久就要回來了。
難道,是攝政王的授意小皇帝不需掩飾了?霍先生暗覺自己猜到了些辛秘,心道怕不是已將到謝李二人將圖窮匕見的時候,他們可得選好,是在攝政王這邊,還是謝太傅那邊。
李成綺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因為李愔好歹是個藩王世子,再不學無術能不學無術到哪裡去。
他記憶不多,竟不知曉李愔的不學無術不是他想的那種貪玩,而是根本大字不識。
青靄垂頭,掩蓋住了眼中閃過的震驚。
“孤記得,白先生講政論,孤想聽,白先生且講。”
白先生不會講多深刻的東西,但至少他得知道朝中如今態勢,連謝明月都給自己加封太傅了,或許萬一就再出個權臣呢。
白先生這個講政論的在小皇帝唸書兩個月以來根本沒開過幾次口,小皇帝根基太差,他們怕講點朝中事,小皇帝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言來連累他們,所以從未講過。
但李成綺親自開口,白先生站起,畢恭畢敬道:“臣遵旨。”
李成綺道:“先生請坐,無立侍授課之理。”
青靄給白先生搬來椅子。
白先生坐下。
霍先生站在一旁乾瞪眼。
“臣,”白先生琢磨著,太淺怕李成綺不願意聽,深了恐他聽不懂,“請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