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個玩笑,道:“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靖嘉玉仍是嘆息,聽得兒子能說兩句書上的東西稍微欣慰。
靖爾陽只好勸妹妹現在不著痕跡地抱怨兩句便好,千萬不要在謝明月來了之後失態。
季氏卻眼角一跳。
周公乃是臣子,然其攝政時聲名卻遠甚於成王,小皇帝這話可是自比成王,拐著彎地表達對謝明月的不滿?這詩句是魏武帝所做,小皇帝的意思是謝明月以後會……
季氏越想越覺得心驚。
李成綺好不容易從靖嘉玉懷中脫開,根本沒在意季氏莫測的眼神。
他在位時喜歡用聰明人,然而聰明人有個共性,就是凡事會比尋常人想的多上太多。
靖嘉玉和靖爾陽因為讀書少,所以不覺得李成綺這話落在有心人耳朵裡是多麼引人遐思,他們甚至不知道李成綺講了個笑話。
靖嘉玉等的焦急。
李成綺坐在椅子上看著她頂著滿頭珠翠在殿中不安地踱步,覺得沒有以前那樣舒服,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沒有以前那樣高挑的身材,讓他慶幸的是,他坐在椅子上,腿還能夠到地面。
謝明月從前就比他高一點,不過見他時從來都是垂眸頷首,儘量不讓自己比皇帝高這一不是優勢的優勢展露的太過明顯,現在的話……李成綺略比了一下自己同椅子的高度。
他恐怕要比謝明月矮半頭。
李成綺面無表情。
要不是怕被人當成燒壞了腦子,他真想問問旁人自己多大了,日後還能不能再長高。
比起李成綺的若無其事,長樂宮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好過。
靖爾陽走到李成綺身邊,小聲對李成綺道:“臣有幾句話想叮囑陛下。”
“舅舅請說。”李成綺沒有計較叮囑這個詞。
他剛醒過來,對於一切事情都充滿了新鮮好奇。
自然,在他新鮮勁頭過了之後就不好說了。
“謝太傅權高,處事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若是無意冒犯了陛下,陛下還得拿出天子容人的雅量來待他。”倒不是靖爾陽看出了什麼,而是靖嘉玉肚子裡藏不住事情,把兒子昏睡時那句叫謝明月滾到宮中來告訴了兄長,靖爾陽也被嚇了一跳,理所應當地覺得是李成綺對謝明月弄權表達不滿。
李成綺笑得好不乖巧,“孤知道,舅舅不用擔心。”
其實靖爾陽最該擔心的是自己妹妹,可他全然沒有感覺靖嘉玉所做有何不妥。
一銀甲侍衛快步進來,單膝跪地陳事。
靖嘉玉急道:“可來了?”
這般誠惶誠恐的模樣,在李成綺記憶裡,只有臣子等他時才會有。
侍衛道:“已離了北苑兩個時辰,約莫著馬上到了。”
靖嘉玉如同被人一桶涼水從頭澆到腳,“北苑?”
“是,玉京侯先去看望了太皇太后。”侍衛如實回答。
長袖下,靖嘉玉捏緊了手指,指甲磨得圓潤,只在掌心留下一個個紅印。
精美妝容下,靖嘉玉的面容似有些扭曲。
靖爾陽拽了拽妹妹的袖子,悄聲提醒道:“娘娘。”
本應謝明月拜見皇帝,卻成了皇帝換好衣服等待謝明月,且不先拜見皇帝,而去了在北苑的太皇太后那。
簡直是……奇恥大辱!
靖嘉玉咬牙道:“兄長。”這二字幾乎是被嚼碎了,從她牙縫中擠出來的,她一甩袖子,竟直接朝偏殿去了。
靖爾陽只得快步跟上去。
靖嘉玉這樣的反應讓長樂宮宮人們都驚呆了。
蕭蕭極憂心,但李成綺還在那坐著,他不開口,蕭蕭不敢離開。
季氏不著痕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