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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起他鬢角碎髮,李成綺下意識地閉了眼。
那顆痣,鮮豔的宛如一滴血。
“陛下不想換,便不換罷。”謝明月淡淡道:“臣會曉之以理勸說太后與國舅。”
小皇帝眼前一亮,“可當真嗎?”
“當真。”謝明月回答。
得到首肯,少年人面上的歡欣雀躍掩都掩蓋不住,彷彿若非顧忌謝明月在,早就蹦躂起來。
“陛下還有什麼事嗎?”謝明月問。
李成綺連連搖頭,唇角翹起,雙頰浮出一對小酒窩來,“無事了,無事了,先生為國夙興夜寐,先生辛苦。”他側身,“先生請。”
謝明月的臣不敢還未說出口,少年藉著側身這個姿勢,雙臂一張,竟直環住了謝明月的腰。
李成綺確認,謝明月一定在他懷中震了一下。
謝明月腰細得恰到好處,被他環得極其輕易,他與謝明月身高差的有些多,毛茸茸的發頂只到謝侯爺下巴。
謝明月一動不動。
花枝搖曳,李成綺所能聽到的唯有枝葉間相互摩擦的聲音。
他們之前所選的地方過於清涼,所處花木陰影之中,細碎的陽光零落透過書樹葉,卻照不到他們身上。
李成綺不得不承認,在謝明月僵的宛如停屍兩天之後,他就後悔了。
但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問題,他表現得天衣無縫,明明就是個開朗些的少年人表達喜悅。
就是表達物件可能錯了。
或許是謝明月剛才對他親密舉止的默許,讓他產生了一種能夠得寸進尺,卻不會引得謝明月反擊的錯覺。小皇帝小心翼翼地抬眼。
謝明月正好垂眸,與他相望。
李成綺看得見,謝侯沉靜剔透得像是水,卻深不見底的眼眸。
是一清,而深不可測的湖。
與之對視,只覺被淹沒般地窒息。
李成綺的後悔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一冰涼冰涼的東西貼上了他的手背,輕,但極篤定,並非不經意碰到,李成綺悚然一驚,才發現,那是謝明月的手指。
湖水裡,會不會有蛇?
李成綺無端地想。
“孤……”李成綺似乎手足無措, 他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和謝明月解釋什麼。
冰冷的手指仍然貼著他的手背, 像是一條正在丈量自己領地的蛇。
手指遊走, 在他兩隻手交疊的地方,輕輕地敲了一下。
李成綺猛地抽手,向後退了兩步。
原本平整的官服被李成綺弄得有點亂,幾道明顯的褶皺出現在謝明月腰間的布料上。
他今日, 穿了官服?
李成綺上午見到他時, 他明明還是件素色衣袍, 再常見隨意不過的打扮, 如今官服著身,比尋常時候更加迫人。
李成綺腦海中忽地想起當年康王賞花宴上與謝明月稱兄道弟, 賓主盡歡,康王手頻頻搭在謝明月肩膀上,謝明月散宴後乾的第一件事是——換衣服。
李成綺:“……”
他還沒年老昏聵到不記事的地步, 康王死前被砍了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所以他現在比當年的康王高貴在哪?
“陛下這是在做什麼?”謝明月發問。
他聲音中聽不出憤怒。
要是能在他聲音裡聽出憤怒,估計他命也沒了。
“孤, 高興過頭了。”李成綺道, 他見謝明月面色平淡無波, 顯然不為所動,想了想, 又緩緩補充,“也喜歡先生過頭了。”
“喜歡臣?”謝明月問,語調沉沉。
李成綺的喜歡可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