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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空來亦步亦趨地跟在李成綺身後。
謝澈看了滿空來一眼,訝於此人幽藍的眼睛和易碎得琉璃玉石般的美麗,開玩笑道:“陛下身邊何時多了這樣個戎人?”
李成綺漫不經心地問;“你也想要?”
謝澈聞言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臣要他做什麼?”
還有為何是也?
李成綺看他因為咳嗽染上紅色的脖頸,“奇了,”小皇帝戲謔道:“是你朝孤要人, 卻還要問孤將人要去了做什麼?”
謝澈馬上反駁,“君子成人之美,臣絕無奪陛下所好之意。”
滿空來安靜地跟在李成綺後面, 連腳步都近乎於無聲。
謝澈餘光看了眼垂頭恭順的戎地美人,他面容輪廓其實很深,若是膚色暗一些, 再健壯一些, 這應該會是張很俊美堅毅的面容。
他步伐悄無聲息的, 又時時刻刻跟在李成綺左右, 其實很適合——刺殺。
李成綺笑道:“方才小侯爺說要給孤看的小玩意是什麼?”
謝澈眸光冷了一瞬,聽到李成綺開口,眉眼一瞬間聚攏了笑意,搖頭,“不可說。”
“何時可說?”李成綺拐進小院。
一白絨絨的小團東西突然從裡面衝出。
滿空來乍聽聲響,身體猛地繃緊了,脊背僵硬成了一條線。
他反應迅速,全然不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皇帝身邊事謝澈知自己不該多問,然而滿空來身份特殊,乃是個戎人,數年以前蘭居之役的血腥味還縈繞著未散,昆悅部士族的屍體至今仍沃著荒原上的雜草,白骨尚沒雪白,縱然戎地二十九部,誰又能保證滿空來和昆悅部沒有關係?
謝澈看向李成綺,掩住了眼中思索情緒。
小白團團衝到李成綺腳邊,張口,咬住了皇帝衣袍一角,嗚咽著扭腦袋,想扯下來一塊料子。
是隻不足人巴掌大,胖得連脖子都看不到的小白狗。
李成綺蹲下,輕鬆把小狗從衣服上扯了下來,拎起後頸,彎著眼睛笑道:“好凶啊。”
滿空來只覺這話耳熟的要命。
他被人拎到那貴人的馬車上時惶恐極了,恐懼到了極致便生出了無盡的膽氣與憤怒,喉著撲向皇帝時皇帝連動都不曾動,便有扈從不知從哪裡衝出,一刀背把他打倒在地,令戎部赤地千里的帝王居高臨下,慢悠悠地說:“好凶啊。”
從前他不解其意,只覺得火辣辣的疼,今日見李成綺逗狗,方明白那時心中湧起的感覺是被侮辱的憤怒。
對於周朝的皇帝來說,一個被俘的戎地少年與他臣下送來的小狗,逗弄起來無甚差別。
白團似的小狗又胖又小,四肢都被埋在蓬鬆的毛髮中,拼命撲騰也露不出太多,竭力張開嘴吼叫,發出的聲音卻奶聲奶氣,與嗚咽沒什麼差別。
小皇帝伸出手去碰那小狗的牙齒,被小狗毫不猶豫地咬住了手指。
牙小得很,咬人手指宛如撒嬌,不疼,只叫人覺得連心的癢。
李成綺把手放在小狗口中任由它咬,將小狗摟在懷中,對謝澈笑道:“這便是小侯爺送孤的禮物?”
白團子看見謝澈過來,嗚嗚地往謝澈那邊竄,謝澈伸出手,那小狗笨拙地一蹦,竟真躍到了謝澈懷裡,用力往謝澈衣服深處拱。
李成綺忍不住摸了下臉。
他長得就那麼面目可憎?
小狗爪子緊緊抓著謝澈的衣領,彷彿被李成綺碰了兩下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謝澈見李成綺站在那摸自己的臉,心中驀地一動,他低頭,小狗拿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他壓下那一瞬間湧起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對李成綺開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