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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地上,濺起了片片碎渣,李成綺定睛一看,是塊栗子酥。
李成綺仰頭,果然看見上面架子上揮著一隻白得像是死了好幾天的人手,平心而論,這隻手很漂亮,手指細長,骨節小巧。
若非他指甲尖長,且手上沾著糕點的碎屑的話,一定會更加好看。
李成綺不看都知道這隻手的主人是誰——吞星臺的主人,傳言中的神仙,李琯朗。
手緩緩地伸了出去,然後慢悠悠地探出來了一個腦袋。
這是一張清冷得仙氣飄飄,出塵脫俗的臉,更令人驚歎的是這人年紀極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卻生得滿頭似雪白髮,不同於年老之人的枯敗,這長髮極有光澤,在燭火下流著絲綢一樣亮麗的光,長髮以一支羊脂玉筆管簪著,看起來真如畫中的仙人一般,這樣仙姿佚貌的男人臉上卻掛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熱切笑容,看見李成綺時眼睛一瞬間亮得人心裡發慌。
李成綺少年時不懂琯朗表情的意思,但日漸大了之後他就看懂了,那神情叫市儈,像是街市上招搖撞騙的算命先生見到肥羊的笑容。
琯朗著廣袖竹青道袍,長長的袍服就順著他的動作垂落下來。
琯朗開口,“陛下。”
雖然李成綺覺得琯朗的表情更像是在叫他冤大頭。
李成綺想了想,回道:“國師。”
話音未落,一道青色的人影從上面撲了下來。
李成綺像是躲那塊栗子酥已一樣地飛快閃開,琯朗道袍極長,就顯得落地的姿態非常飄逸,衣袂紛飛。
李成綺往後退了退。
若是他沒看錯,琯朗應該踩到了那塊可憐的栗子酥。
琯朗應該也感覺到了,但他淡定自若地踩著,姿態沒有分毫變化。
琯朗朝李成綺笑得開懷,“陛下這樣叫可就生疏了,”他一本正經,“臣在家時姓李,亦是李氏宗親,算起來,”琯朗故作思索,“應該是陛下的小叔叔。”
李成綺重複道:“小叔叔?”
琯朗笑眯眯,“小皇叔。”
哦,你在我死之前也是這麼說的。李成綺面無表情地想。
當年他第一次見琯朗,小孩確實被琯朗這神仙姿容震撼到了,在李言隱的介紹下,輕輕叫了聲小皇叔,李言隱信天命,信鬼神,常常來吞星臺與琯朗喝茶,李成綺卻於天無甚敬畏,認為除了生死,人力皆可勉,因此在登基之後也很少來琯朗這。
聽到琯朗仍讓他叫小皇叔,李成綺忽地想到,之前幾位皇帝,不會也管這老道士叫過皇叔吧?
李成綺點點頭,沉吟道:“國師說的有禮,不過國師已是神仙中人,再以俗世稱呼恐怕玷汙神仙,國師覺得呢?”
琯朗本想和小皇帝套個近乎,不想卻碰了個軟釘子,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小聲嘀咕道;“長得像先帝,性格也像先帝。”
這話為什麼透著對孤的不滿意?李成綺聞言挑眉。
琯朗無知無覺,隨便拿起書架上一軟緞,擦去手上的碎屑,正色道:“今日臣請陛下前來,是有倆件大事想請陛下同意。”
李成綺不用猜都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輕輕地嘆了口氣,像是非常無奈道:“國師既然開口,孤不能不準,可惜孤眼下尚未親政,恐怕難以達成國師夙願,”他頓了頓,對眼神越來越暗淡的琯朗道:“不如孤將先生找來,國師同先生說,可好?”
謝明月比起李成綺更不信命定輪迴鬼神之說。
但現在說不準。李成綺想。
畢竟從前謝明月也不讀老莊。
李成綺十分習慣拉謝明月出來為藉口,不過這先生二字甫一出口,自己便愣了愣。
他這幾日不見謝明月,只在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