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
李成綺一臉幽怨,順了順氣,又將臉埋入水中。
他泡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忽聽外面有人說話。
李成綺陡地睜開眼睛。
謝明月在外面?
李成綺一愣,便聽謝明月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來,“陛下,泡久傷身。”
孤知道你學過醫,謝卿,你對孤身體這般小心謹慎孤也不會多活上十幾年。
李成綺從水中站起來,略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隨便拽了件裡衣披上。
他繫腰帶的動作一頓。
“謝卿,你便是將孤按在床上,孤也睡不著,”李昭大病初癒後的面色已與他那身雪白寢衣沒什麼差別了,“什麼是時候這六部二十一省的摺子你都給孤燒了,孤方能無可奈何地睡個安穩覺。”
“謝……”被吹了燈的李昭好不無奈。
始作俑者慢條斯理的將摺子整理到一處放著,“等陛下歇下了,臣自然就走。”
“孤已歇下了。”
謝明月將摺子拿起來,朝皇帝見禮,“那臣現在就走。”
李成綺又嘆了口氣。
此刻他真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次和善心軟念舊的好皇帝,道:“先生且進來說話吧。”
得皇帝首肯,謝明月卻沒有立刻進來,在外面靜默一息,方才進入。
因剛從溫泉中出來的緣故,小皇帝白玉一般的雙頰泛著淺淺的粉,他隨意地披了一件雪白裡衣,身上因為沒擦乾的緣故,衣料吸了水緊緊地貼在身上,顯得極為薄透。
長髮梳得極低,從肩膀越過,垂在李成綺胸前,他泡在水中時實在無聊,髮尾被編了一個粗糙的鞭子,隨著他的動作晃晃蕩蕩。
李成綺本眉宇中俱是張揚豔色,今日這樣梳頭髮,無端顯得十分溫婉。
“先生。”李成綺拖長了調子,聲音中帶著點餮足的懶散,少年聲音本極清亮,此刻卻透著啞,沙沙的,好像在磨人心一般。
“陛下。”謝明月的目光從李成綺身上一閃而過,表情很有些不贊同。
李成綺低頭看了眼,少年人長得太快,這件裡衣做的時間有些早,就顯得沒有那樣合適,加之他穿的不精細,領口大開,曲線脆弱姣好的喉嚨與鎖骨都明晃晃地露在外面,下面也不長,兩條常年不見光的長腿露在外面,面板底色雪白,隱隱能見到青色的血管,裡衣下襬沾了水,已近透明。
李成綺伸手攏了攏領口,將頭髮放了回去,訕然道:“先生不熱嗎?”
謝明月反問:“陛下不冷?”
他不提還好,提了李成綺這才想起他起來得實在匆忙,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赤足站在石板上,還不時有水珠順著他的大腿往下淌。
李成綺身上每一處都生得恰到好處,踝骨凸起,形成一道近乎於削刻的曲線。
然而腳趾圓潤,一顆一顆宛如玉琢,水珠就掛在這樣細膩的面板上。
李成綺苦著臉道;“冷。”
這時候不順著謝明月說自己冷,裝個可憐,恐怕謝侯還要搬出宮規來數落他。
謝明月拿起架子上的幹巾。
“先生可帶……”他聲音戛然而止,澀然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先……先生?”李成綺不可置信地望著半跪在地上的謝明月。
玉京侯睫毛上都掛了水汽,髮絲也馴順地貼著,謝明月半跪著,即便抬眼時眸光再怎麼鋒利也顯得馴服,而李成綺,正居高臨下。
“先生?”李成綺聽到自己幾乎於喃喃的聲音,下一刻,他猛地清醒過來一般,“先生這是在做什麼?”
謝明月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好像他真問出了什麼不可救藥的問題。
“陛下不擦乾,如何穿鞋?”他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