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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歸用耳朵蹭了蹭李成綺的掌心。
小皇帝笑得眼睛都眯起,顯然很是受用。
明日歸是謝澈特意挑的馬,馬匹通身純黑,唯有四蹄純白,宛如踏雪一般,長得威風凜凜,性格卻極為溫馴,只不過實在太安靜,所以並不很愛親近人。
“小侯爺,”李成綺手捧著那朵魏紫喂明日歸,偏頭苦笑著對謝澈道:“孤不會騎馬。”
謝澈頓了頓,從上到下地掃視了一圈李成綺,神情中有幾分懷疑。
小皇帝在沒登基之前怎麼說也是平王世子,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再怎麼嬌生慣養,也不可能不會騎馬,他又不是身體有恙,況且又是個喜歡到處遊玩的跳脫性子。
謝澈表情中的不信太明顯,李成綺嘆了口氣,“孤真不會,”他腦中浮現的卻是當年被李言隱命人用絆馬索絆倒,險些摔斷了腿,高燒不退數日的場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孤之前騎馬摔下來過,摔得半年不能走路,家中人見了,”他這話說的極溫和,“再不敢讓孤騎馬。”
謝澈聽他這樣說,怎麼可能再逼他,只輕輕地問:“那陛下秋狩的時候怎麼辦?”
先帝孱弱,多走幾步都能虛弱得喘息咳嗽,大典能避則避,甚至還出過讓攝政王代為祭祀的事情,弄得朝中一時人惶惶,紛言陛下百年之後欲立弟,到了秋狩時卻令謝明月主持大典。
“秋狩……”李成綺隨口道:“往年如何辦,今年就如何辦,三年無改父志是為孝,正好讓旁人看看孤的孝心。”那他祭祖的時候豈不是還得管自己叫爹?
謝澈不語。
先帝在時的最後一年……卻是李旒主持大典。
而前幾年都是謝侯。
周朝帝王祭祀這塊一直都是筆爛賬,崔愬專權時囂張跋扈,代李言隱行天子之權,到了李昭時,皇帝身體實在太差,讓他行幾個時辰的祭祀,和要弒君謀反沒什麼區別了,而新帝時,謝澈沉吟,新帝為李旒所立,李旒又是新帝名義上的叔叔,於情於理,小皇帝都應該更親近李旒。
“都是小事,”李成綺把手中的殘花抖了抖,順手抓了謝澈牽韁繩的手,拍了拍,“船到橋頭自然直,何必提前為孤擔憂。”
“臣……”
小皇帝一笑,兩邊圓圓的酒窩好像盛著糖水,“不是擔憂孤?”
謝澈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擔憂陛下。”李成綺的手近在咫尺,細白得謝澈都怕他手中的韁繩弄傷李成綺的手掌。
陛下好像,很喜歡碰旁人的手?謝澈不由得想。
沒有任何目的,像是經年養成的小習慣。
不管是對他,對原簡,還是對任何人。
李成綺卻不知道謝澈心中翻湧的是何種複雜的情緒,哪怕他知道,他也並不在意。
做了十幾年皇帝,李成綺深知自己一言一行都會令他的臣下,他的隨屬千般小心,有萬種猜測,竭力揣摩他的心意,李成綺不會明言,相反他還會有意無意地利用這點,法不可知,則威不可測。
“小侯爺,教孤騎馬。”李成綺道:“孤要騎回去。”
李成綺先前看他們騎馬時的颯爽英姿但不很羨慕,他身體羸弱,如非必要,絕不會主動騎馬找死,今時不同往日,能騎為何不騎?
他剛才確實躊躇,奈何明日歸實在乖順親人,李成綺很是喜愛。
就算李旒送匹溫順的馬都比送那個光會氣人的鳥強。他心說。
若李旒在,恐怕會覺得十分委屈。先帝從不騎馬,他送匹馬,倒好似是諷刺一般。
“什麼?”謝澈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成綺輕輕拍了拍明日歸,“騎回去。”他重複了一遍。
小皇帝什麼都喜歡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