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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月輕聲說:“陛下,要睡便躺下睡,勿要抱劍坐著睡。”
李成綺聞言睜開眼,眼中的睏倦不加掩飾,他想了想,覺得謝明月言之有理,便點點頭,唔了一聲權做應答,當著謝明月面乖乖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即便到了被子裡他還不忘拿劍,劍鞘貼著小皇帝白嫩的臉,在腮邊戳出一個小小凹陷。
謝明月垂眸,似乎不願意看這樣的景象似的,他朝李成綺伸手,勸道:“臣幫陛下將劍放到一邊。”
李成綺懷中抱劍,不知道是因為眼下睏倦沒有先前清醒,故而肆意妄為了不少,還是因為先前謝明月幾次拒絕不留宿長樂宮,他有意現在氣一氣謝明月,只半闔眼睛笑問:“送出去的東西可有要回的道理?”
“臣不是想要回,臣只是怕傷到陛下。”謝明月循循善誘道。
“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李成綺往裡面靈巧地一滾,直接滾到最裡面,他懷中仍抱著那把劍,五指緊緊扣在劍鞘上,烏與白顏色反差之大,幾乎到了刺目的地步。
“但孤不聽。”他用臉頰蹭了蹭這把劍,下頜壓在劍鞘上,他動作不像是在把玩死物,更像逗弄活人,彷彿懷中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他所珍愛之人。
李成綺抬起眼睛,挑釁似地瞥了眼坐在床邊的謝明月。
他眼尾上挑,收攏的尾端不是暗色,反而泛著淺淡的紅。
在李成綺看不到的地方,寬大袍袖下的手指無聲地攥緊,又猝然放開。
在謝明月看來,李成綺這個舉動實在太不知死活。
謝明月傾身,“陛下。”他聲音十分柔和,卻無端透著一種冰冷,在李成綺聽來,彷彿被一條蛇繾綣地纏住了喉嚨。
陰影驟然籠罩了李成綺的身體。
少年的眼睛一瞬間睜圓了,睡意登時消散大半,抬頭看向居高臨下的謝明月,“先生?”
謝明月身上冰冷而苦澀的香氣灌滿了他的鼻腔,不難聞,卻令他覺得有些窒息。
謝卿你真是變了。李成綺在心中嘆息。
從前謝明月都是能勸說絕對不動手。
謝明月喜潔。
謝明月屈起的手指在李成綺的手背上輕輕一敲,“陛下,臣為您將劍放起來。”
他語氣溫柔,卻,不容置喙。
李成綺抬起頭看他。
謝明月鴉羽似的黑沉睫毛壓下,掩去了眼中翻騰著晦暗情緒。
即便僅是一把劍,這個畫面卻讓李成綺方彷彿回到了他上輩子。
李成綺決定之後的事情一般很難被撼動,除非這個人是謝明月,李成綺做事只願意臣下忠心耿耿地執行。
但不允許別人有任何質疑,巧的是,他當年最為愛重的臣子謝明月也如他一般。
“青玉案鋒利,臣怕傷到陛下。”謝明月說這話時還是那樣溫和。
溫和到了李成綺覺得倘若自己拒絕他,他一定會很傷心的地步。
可無論怎麼溫和,為臣者都沒有資格要求主君怎樣處事。
李成綺發現自己給自己找氣受的能力真是更上一層樓了。
明明剛才讓謝明月離開就可以都相安無事,不必廢那麼多口舌,現在還要被謝明月命令一般地放下劍。
李成綺手腕一翻,竟將謝明月的手掌扣在手下,他把謝明月的手往自己那邊用力一拽,笑眯眯道:“先生若是實在害怕傷到孤,不如留在這陪孤如何?”
謝明月順著李成綺那支骨肉勻稱的手看上去, 小皇帝裡衣本就沒有好好穿。
因為剛才在床上滾了兩圈, 此刻更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 他仰著頭,喉嚨曲線一覽無遺,脆弱,纖細。
謝明月眼中氤氳著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