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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濃烈的怒意一閃而逝,換上的是尷尬討巧的笑容。
就算小皇帝再怎麼混不吝,被自己老師抓到裝病心裡還有二三愧疚,“先生怎麼來了?”他訕訕地問。
“陛下身體無礙,”謝明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他嗓音溫柔,全然沒有責怪的意思,卻叫問心有愧的人聽得更無顏羞愧,“雖是酷暑,冰卻要少吃,傷了脾胃就不好了。”
他語調娓娓,聽得他說話莫名地就將心靜了下來。
他如此體貼地關心著李成綺的身體,然而卻告訴李成綺一個明晃晃的現實。
李成綺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謝明月是在告訴他,他的一舉一動,謝明月清楚無比。
他死不過兩年,內宮就成了個篩子。
李成綺抬頭與謝明月對視,對方不退不避,朝他輕輕地笑了一下。
那種從尾骨中升起的惡寒讓李成綺深深後悔。
後悔自己死的時候,沒命謝明月殉葬。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謝明月似乎很不解很疑惑,他望著小皇帝漆黑的眼睛,溫聲問道:“陛下怎麼了?”
李成綺聽得出謝明月聲音中的關懷,身上的寒意愈盛,謝明月傾身,好像想來看看他怎麼了,他猛地抽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的耳朵通紅。
謝明月愕然,“陛下?”
少年人體溫比他高得多,空蕩蕩的手中彷彿仍有餘溫。
“孤實在無顏面對先生。”李成綺悶聲悶氣地回答。
長髮順滑地落在身側,幾乎將他包裹在其中。
謝明月嘆了口氣,好像在面對一個頑皮但還有點救的孩子那樣無奈,“陛下,你這樣還是要被罰的。”
李成綺捂著臉。
通紅的耳尖隱藏在黑髮中,紅得鮮豔欲滴。
他面上滾燙,心中卻冰冷一片。
若只論為臣,謝明月應名留凌煙,又該被千刀萬剮。
這位可稱國之股肱,李成綺一手扶持的重臣權臣,溫潤如玉的天下君子楷模,緩慢地,繾綣地操控著朝局。
縱然萬般防備,驚覺時,已被這樣的溫柔纏住了喉嚨,欲動不能,欲殺不捨。
“孤……”李成綺收斂心緒,“為何要罰?”他連藉口都來不及找,急著和先生頂嘴。
手急忙從臉上放下,慌不擇路地抓住謝明月地袖子,“為何罰孤?”
謝明月眉頭一跳。
李成綺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被自己抓住的袖子。
李成綺在心中輕嗤,慢吞吞地把手撒開。
“孤就是今日,今日不想去,人有七情六慾,情緒流轉,孤今日就是不想去,孤也沒有辦法。”小皇帝嘴硬,理直氣壯中帶著心虛。
“陛下,”謝明月不和他爭辯,“伸手。”
李成綺剛要縮,看見謝明月沒帶戒尺又放下心來,他裝著滿不在乎地伸出手。
蕭蕭原本以做好了小皇帝大發雷霆的準備,見他乖乖伸手,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上輩子生的氣還不夠嗎?
李成綺在心裡問自己。
作為一個繼位不那麼名正言順的皇帝,他從自己坎坷的前幾十年人生經歷吸取來最大的教訓就是不要為殺不得和已經殺了的人生氣,面對崔愬的咄咄逼人,李成綺尚且能一笑了之。
然而這一金科玉律在對謝明月時卻全然無用,哪怕謝明月將姿態放的再低,再卑微。
相較之下,同樣是竊國弄權,謝明月比崔愬強的多,至少他態度比崔愬好。
可李成綺仍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