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近前,瑤光已經忍不住閉目深呼吸,欣賞這種難得的香氣。
她閉著眼睛時,聽到定尋在她身前兩三步遠的地方輕笑了一聲,她急忙睜開眼,卻只見他背手而行,肩背挺得筆直,每一步像是被尺子量著似的走的距離一致。
這裡的牡丹品種確實很多,奼紫嫣紅,爭芳鬥豔,確實如定尋所說有許多是極珍稀的品種,其中最罕見的一株名叫青玉,花瓣遠看是白色,但到了花朵中心卻漸漸呈現一種彷彿半透明青玉的淺綠色,花瓣層層疊疊,不下數十層,每一朵花都有海碗大小。
這種花色,即使在現代也極為罕見,瑤光駐足看了很久。
定尋大概是想給瑤光點補償,輕聲問她,&ldo;你喜歡這花麼?待你回去時,我讓高立臣採幾支&l;青玉&r;給你帶回去插瓶。&rdo;
瑤光斜眼瞧他一眼,假笑道,&ldo;不了,不了!我一個斯文人,哪用得著呢?隨便剪幾支野花插就好了。再說了,這花這麼難得,連廣泰公主都沒有的,我哪配得上呢。&rdo;
定尋哪會聽不出她語氣中的嘲諷之意,愣怔了足有兩三句話時間,方才長長舒口氣,訕訕把臉轉向一邊,隨即又轉回頭,本來他還微微皺著眉,似乎想回懟她幾句,不過,他和瑤光對視了沒兩下眉間也舒展了,嘴角也翹起來了,笑道:&ldo;&l;名花傾國兩相歡&r;,你怎麼配不上?&rdo;
瑤光也笑了,還沒再說什麼話,卻見定尋掩著唇猛地咳嗽起來,咳得臉頰耳朵脖子都紅了。
瑤光嚇了一跳,忙走近問,&ldo;你怎麼了?&rdo;
定尋慌忙側過身,以右手掩在臉前,左手輕搖幾下,&ldo;無事!無事!咳咳!&rdo;他又咳了幾聲,才緩過勁兒,說,&ldo;剛才好像吸進了一片柳絮。&rdo;
如果定尋沒說&ldo;柳絮&rdo;,大約瑤光真會以為他是突然吸入了什麼異物咳嗽不止,不過嘛‐‐來的這一路不是松柏就是竹子,哪有柳樹啊!
這一說,就露了破綻了。
聯想到&ldo;名花傾國兩相歡&rdo;這詩的來由,瑤光猜著,定尋一定是自覺對女道士說了一句這樣的詩實在不應該,故而又尷尬又羞愧又懊悔。
她故意狐疑地看看四周,&ldo;莫非……這松樹到了春天也會飛絮?&rdo;
定尋一聽,又猛烈地咳嗽幾聲,原本白玉般的臉都快變成紅瑪瑙了,面帶微慍道:&ldo;我說是柳絮就是柳絮!&rdo;
瑤光咬著唇,想笑又不敢笑。原來一向溫煦自持的定尋道友也會有這種時候。
定尋冷著一張臉,一轉身,甩了甩手,&ldo;我們去上柱香吧。&rdo;
瑤光在他身後憋笑。要是在平時,定尋這甩手肯定是廣袖飄飄頗有仙氣,可今天,他忘了自己穿的是箭袖啦!哈哈。
定尋上了幾個臺階,才回過身,嗔視著瑤光道:&ldo;你既然要憋笑,就憋得好一點,還略微發出些許聲響算怎麼回事?&rdo;
瑤光如他所願,哈哈笑了幾聲。
定尋閉目嘆氣搖頭,不自覺地又甩了一下右手,甩完立即懊悔地&ldo;唉&rdo;了一聲,瑤光笑得更響亮了。
她跟在定尋身後走進佛堂,見這裡供的是一座木雕觀音坐像。
這一路走來,園子雖然極具巧思,但所見建築用材全都摒棄&ldo;奢華&rdo;,極力追求與周遭環境相配的自然,可這佛堂內的佛堂內的裝飾卻金碧輝煌,香案、供桌具以精美絲緞彩繡裝飾,佛龕上掛著彩繡軟緞彩幡,綴著五彩絲線做的流蘇穗子,佛龕中觀音像大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