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竹葉問,&ldo;娘子,我瞧著譚道長像是著了惱似的,你將人家怎麼了?&rdo;
瑤光出了會兒神道:&ldo;誰知道呢?管他呢。&rdo;說著也生氣了,&ldo;唉,你這丫頭,說來也叫我一聲師父,怎麼,他著惱了,就是我將他如何了?嘖嘖。&rdo;
竹葉抿嘴笑道:&ldo;娘子,咱們可得說公道話啊,譚道長雖然威嚴,但向來極溫和,對我這種小丫頭都客客氣氣的,要說他主動惹了你,我可不大信。&rdo;
瑤光直翻白眼,&ldo;你懂毛線!就是他主動惹我的!&rdo;
兩人正說著話,忽見遠處一隊勁馬奔騰而來,馬上騎士全都衣錦佩刀,瑤光忙和竹葉讓到路邊的柳樹下停著。
這隊騎士風馳電掣般從她們身邊衝過去了,竹葉小聲&ldo;哎&rdo;了一聲,興奮地低聲叫瑤光,&ldo;娘子,娘子!剛才那隊騎士裡有我上次見到的郎君!&rdo;
瑤光滿腹心事,剛才急忙躲進柳樹下時又有一支柳枝正好纏在她發冠上,她正沒好氣地抓著一支柳枝解開,&ldo;什麼郎君?&rdo;
竹葉臉紅了,嚅囁道:&ldo;就是,上次……唉,算了。就是個好看的郎君。&rdo;
瑤光解了半天也沒解開勾住她發冠的柳枝,乾脆將它折斷了扔在地上,拍拍馬脖子,&ldo;走吧,世上好看的郎君千千萬,一個個走到你面前讓你看,等你都成老婆婆了也看不完。&rdo;
回到住所,瑤光繼續勤奮作畫、認真練功。她要開個人畫展,可得拿出百分之百的勁頭來。
幾天後,她為一副中型油畫起好了型,畫中是兩個共舞的女子,一個是孟萱,一個是韓瑤光版。兩人的舞姿是她按照孟萱送來那本冊子中對於&ldo;涉江&rdo;&ldo;採蓮&rdo;兩支舞的描述想像的。她只見過孟萱兩次,但孟萱給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她一想到她,就想到風露輕愁的林妹妹,同樣是裊娜風流,而韓瑤光版,她雖沒見過,可顧影自盼,想像一個更加瘦削,冷傲,在近乎冷酷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團熾熱巖漿版的女子,那也就差不多了。
開始畫這幅畫時,瑤光將眾弟子召於畫室,示以整個創造過程。首先是草圖,你要畫的是誰,人物的肢體語言是怎麼樣的?他們是什麼身份?他們當時在做什麼?然後是神情。他們當時的表情如何?
她毫不諱言,自己這次要畫的,是從前的太樂府雙壁,韓令儀和孟令儀。
然後,她讓學生們也畫草圖,一一展示,分析。
梁素功和陳問寒這時就顯出與眾不同的靈性和領悟力了。
梁素功提問:這兩人共舞,是私下練習,還是在神宮太廟獻舞?觀舞者是誰?
陳問寒則問得更妙‐‐這共舞,是要寫真,還是意幻?
瑤光大為嘉許,對學生們說:&ldo;什麼是虛?什麼是實?眼見的就一定為實麼?畫哪有實的呢?任何藝術創作,都必然會受主觀影響。即使是同一枝花,在同樣的光線下,觀者、畫者的心境有差別,所畫出來的畫也會有極大的差別,給觀畫者的感覺更不同。重要的是你要問自己這些問題,然後一一解答,問得越多,你想到的答案越具體,你的畫就更有細節。細節,是關鍵。&rdo;
之後自由活動,她畫她的草圖,弟子們可以觀摩,互相參考,或者自己畫自己的。
草圖往往不止一副動態,記錄了畫者思考的過程。
正式作畫,則是將這一過程一步步具體起來。
教學過程中,瑤光也會私下畫點她喜歡的小東西。
狐女和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