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悅給林紋卸了手鐲珠串,正要服侍她用飯,林紋把她推開,&ldo;不用你!&rdo;指著瑤光道:&ldo;韓姨娘,來伺候吧。&rdo;
太妃、李嬤嬤和一屋子丫鬟皆變色。
太妃本來就因為林紋突然跑回來對侯府失了禮數不喜,見她一再挑釁,心裡的火壓了幾壓終是壓不住了,再看林紋艷妝華服,氣勢喧天,一邊的瑤光卻不施脂粉,天然風流,打眼一瞧比林紋還小了幾歲的樣子,兩相對比,一邊咄咄逼人,一邊溫順守拙,對林紋沒事找事更加不喜了。
瑤光聽到林紋叫她,彷彿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神色,仍舊不卑不亢的,走到炕前福了福身,拿起筷子,&ldo;婢妾前陣子病得厲害,醒來後諸般禮儀都不記得了,正重新學著呢,若有粗陋失禮的地方,還請王妃別怪我粗苯。&rdo;
太妃不悅地對瑤光道:&ldo;你手還打顫,怎麼做這個?&rdo;叫玉版帶她去書房,給她些花樣子看看,&ldo;總不好一點女紅也不會做了。玉版的針線是極好的,讓她先教教你,等閒了,我再請宮中劉大娘派幾個繡娘來教。&rdo;
於是瑤光放下筷子,溫順地向太妃行了個禮,跟著玉版走了。
太妃看了林紋一眼,見她猶自橫眉怒目瞪著瑤光背影,感到隱隱頭疼。
李嬤嬤輕聲叫屋子裡其他丫鬟都下去,只留了秋悅服侍林紋用飯。
太妃等林紋吃了小半碗粥,才無奈地說:&ldo;你這又是做什麼?你回王府,可曾和老侯夫人、你大伯母、二伯母拜別?我上次跟你講的話,你全忘了?&rdo;
沒想到林紋&ldo;啪&rdo;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擲,倒把太妃嚇了一跳。
她用帕子捂著臉哭道:&ldo;姑姑也太偏心了些!怎麼能給那賤婢如此做臉?賞了她瑞福樓的幾身衣服便罷了,怎麼還把她的畫掛起來?還又給她首飾,又把宮中御賜衣料給她?&rdo;她扯著自己身上的披帛氣道:&ldo;讓人看到我和這賤婢穿一樣的料子,我可還有什麼臉呢?&rdo;
幾句話把太妃氣得幾乎昏倒,顫手指著她道:&ldo;你、你……你這孽障!&rdo;
李嬤嬤和秋悅見太妃臉都灰白了,慌得魂飛天外,一個趕緊給太妃揉搓胸口後背緩氣,一個取了疏散通風的藥油抹在太妃鼻尖和太陽穴上。太妃自從生了端王后就有心悸之症,別說受氣了,大點的響動都聽不得。
折騰了好一會兒,太妃臉色才緩和過來,李嬤嬤秋悅嚇得要死,林紋卻還不知道其中兇險,猶自按著帕子給自己擦淚,委委屈屈哭道:&ldo;姑姑也不想想,若她穿了和我一樣料子的衣裳,誰能分得清誰是王妃誰是妾室呢?&rdo;
太妃嘴唇發抖,連喘了幾口氣,叫秋悅:&ldo;去把你主子送回她院子裡。沒我傳她,不叫她來我院子。&rdo;
秋悅篩糠似的跪在炕前給太妃連叩了兩個頭,拉起林紋要走,林紋還不願意呢,使勁在她手臂上打了兩下,打得她齜著牙忍痛,滿臉羞愧,卻一聲不敢出。李嬤嬤在一旁看得直皺眉。
林紋又哭鬧幾聲才被秋悅生拉死扯拽走了。
李嬤嬤在太妃身後放個迎枕,讓她半躺著,又給她揉搓胸背,叫丫鬟們把小桌和飯菜收了,燃上安息香。
太妃躺了一會兒,苦笑道:&ldo;竟然如此悍妒!&rdo;
李嬤嬤嘆道:&ldo;不是悍妒,是糊塗。&rdo;
這些綢緞先前的一批是太后給太妃,之後的這些是皇帝送來給太妃的,既然是太妃的東西,那麼她想給誰,自然她說了算,哪有分給了別人一些兒媳婦就要怨怒的?還摔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