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紋半晌不吱聲,直到秋悅給她鋪好了床被,服侍她睡下,她才說:&ldo;姑姑並不曾說要罰誰。&rdo;
秋悅給她掖了掖被子道:&ldo;姑娘且看著吧。&rdo;
另一邊,春暉院裡,太妃房內依然燈光通明。
李嬤嬤欠著身子在暖炕邊上坐著,陪太妃說話。
&ldo;我竟看走了眼,選來選去,選中紋兒這麼個草包,她管家倒是一把好手,若是嫁個中等富貴人家是盡夠了,可惜見識短淺,嫁進皇室就不夠用了。可憐我的六郎……&rdo;太妃想起林紋剛才那幅不受教的樣子,頭又隱隱作痛,&ldo;你可瞧見韓氏了?她真是自己燒炭尋死的?&rdo;
&ldo;我沒去親自去瞧她,但她確實是自己尋死的。&rdo;李嬤嬤先說了說韓姨娘現在披著棉被縫棉褲的瘋癲樣子,又說起她燒炭自盡的事,&ldo;穿戴得整整齊齊的,頭上插著簪釵,連鞋襪都穿好了,誰這麼個樣子睡覺呢?&rdo;
太妃輕輕苦笑了一聲,&ldo;韓家滿門,就數這個孩子有點韓國公子當年風采,沒想到造化弄人。她當年家破時偽造父親遺書不肯死,現在韓家被赦了,她若生下兒女可進側妃之位,反倒性子剛烈得要去尋死。&rdo;
李嬤嬤不禁吃驚:&ldo;她當年……何以見得韓尚書那封遺書是她偽造的呢?&rdo;當年韓姨娘可才十二三歲,若真有這般能力心性,確實有乃祖風采。
太妃揉揉太陽穴,&ldo;四郎心思一向重,韓家的案子又牽涉他甚深,他登基後就重開卷宗,拿了那封遺書來請我一道參詳,還拿了韓湲往日的奏章對比字跡。那遺書不論遣詞用句還是字型,任誰看都是出自韓湲之手。四郎自然看不出,我起初也幾乎被騙過去了。唉……&rdo;
太妃長嘆一聲,怔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ldo;那孩子確實聰明,只是她不知道,韓湲打小寫&l;業&r;字時總是少寫一橫,長大後若是留心,自然不會寫錯,但你想想,若是他真在服鴆酒後寫的這遺書,其時腹中劇痛,心情激盪,一定又會寫錯,可遺書上三處&l;業&r;字全都寫對了。若非我和他開蒙時一起上的學堂,可巧知道他這毛病,自然也看不出來……&rdo;
太妃說到這兒,又笑了,只是笑容蒼涼,&ldo;一轉眼,他都不在十二年了……&rdo;
李嬤嬤是年輕時就在太妃身邊服侍的,知道些往事,見太妃傷感,趕緊岔開話,&ldo;不知娘娘接下來要怎麼發落韓氏呢?&rdo;
太妃扶額道:&ldo;留她在府中,紋兒怕是還會做蠢事。也罷,就說她意外中了炭毒後身子虛弱,御醫說等天氣暖和了到莊子上住上些時間多接接地氣才能好。她不是一直也很想離開王府麼?&rdo;
李嬤嬤遲疑道:&ldo;可六郎……&rdo;
太妃突然發起脾氣,捶了幾下靠著的迎枕道:&ldo;冤孽!冤孽!等六郎回來,他若想去莊子陪著她,我絕不攔著!&rdo;
李嬤嬤笑笑,&ldo;六郎可不是沒良心的,回來後定是要陪著他孃的。&rdo;
太妃搖頭含笑不語。
李嬤嬤又問:&ldo;那斕曦苑一干人呢?&rdo;
太妃冷笑:&ldo;這等能把主子伺候得中炭毒的奴才留著何用?&rdo;
瑤光並不知道太妃當晚已經回來了。
蓮花給她送了飯,看著她放在暖炕邊上的那對&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