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難約啊,那麼週六晚上怎麼樣,”朱白露說得很大聲,和她平時音量不一樣,讓喻霽覺得她是在說給在場什麼人聽,接著,朱白露又說,“提前五天約你總得有空了吧?”
喻霽拿著電話,走遠了一些,想了想或許可以從朱白露那裡探聽些訊息,便還是同意了,說好夜裡十點鐘去她家裡接她。
掛下電話沒多久,邵英祿的秘書突然來資訊問喻霽,要不要給喻霽訂週六晚上吃宵夜的餐廳。喻霽發了會兒愣,一個字一個字打:“不需要了。”
醫療機九點半停到了停機坪上,喻霽走在人群后面,坐了另一臺電梯,和溫常世一塊兒上頂樓。
樓頂風大極了,直升機的噪聲讓喻霽什麼都聽不清,他看著穿著白大褂的人把溫常世推上飛機後,沒等艙門上關就下樓了。喻霽回車裡,在駕駛座坐著。喻霽沒有想很多事情,也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在密閉空間裡便像喪失了感知時間的能力。
最後喻霽終於覺得累了,他想回家了,開車前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半個小時前就收到了周億寫著“平安抵達”的簡訊。
喻霽看了很久,給周億回了一句謝謝。
從週二到週六,周億每到晚上都會給喻霽打個電話,簡單跟喻霽說說溫常世的情況。
周億把喻霽外公安排在南方一家療養院治療,護工也跟過去了,護工這幾天常給喻霽發外公的照片和影片,外公在療養院早晚曬太陽,面板稍微黑了一些,併發症的症狀減輕了不少,從照片裡看,比從前精神多了。
策劃車禍的人是伯略,他察覺到周億對他的猜忌,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周億也解決了。伯略做得並不乾淨,周億回去沒多久就查了出來,為了以防萬一,周億先把伯略和沈向文都處理了。
至於溫常世,周億每一次都說是“有所好轉”,好轉到什麼程度又從來不提,叫喻霽十分懷疑他報喜不報憂。
週六晚上,喻霽如約去接朱白露吃飯,提前了幾分鐘停到朱白露家門口,下車等她。
朱白露從門裡走出來,四下張望半天,喻霽朝她揮揮手,她才如夢初醒般向喻霽走過來。喻霽替她開了車門,她提起裙子上了車,待喻霽也坐進來,朱白露親熱地說:“兩個人吃飯你開這麼大車幹嘛,我都沒看見你。”
喻霽常開那臺車被撞爛了,喻霽讓張韞之出面,找了人隱蔽地處理。這回喻霽開的是撿回溫常世時開的那臺,要是拿熒光筆照照後座,指不定還有溫常世殘留的血跡。
吃夜宵的餐廳在宜市中心,他們坐在窗邊,可以看到半個宜市亮著燈,半個宜市滅燈。
宜市娛樂場有不少是邵英祿的產業,燈光不會有熄滅時刻,娛樂場裡放著讓人睡不著的音樂,角子機吃進現金,吐出現金券,高額注區總有人輸到雙眼赤紅;居民區卻和地球上普通城市一樣,早早入睡,做靜謐美滿的好夢。
見到朱白露看得出神,喻霽便問她:“是不是和茂市差了很遠。”
朱白露把眼神移了回來,對喻霽笑笑,說:“是不一樣,茂市全城都亮著燈,沒有哪個地方能好好休息。”
“那天我在我爸那兒碰到了邵伯父。”朱白露突然承認。
“我知道。”喻霽說。
“喻霽,我上次讓你假裝我男朋友,你記得吧,”朱白露問,看喻霽點頭,她繼續說,“沒過幾天,我真的談戀愛了。我爸媽不同意,他們喜歡你。”
喻霽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什麼都沒說。
“我男朋友沒錢,學歷也不高,”朱白露低下頭喝了一口酒,又說,“他人很好,但我爸媽不信。”
她大概是沒有別人可說,或者是能聽她說的人,都已經說得不能再說,如今逮到個沒聽她訴過苦的喻霽,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