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呀,你可真是刀不挨在自己不知道疼。”言及至此,他再次抬起了手,面色鐵青地指向了趙辭楚,“她要是這麼罵你們家李章,罵他是狗,你還能說出無心之言這種不疼不癢的話麼?”
此言一出,惹得在座的李家人全部沉下了臉。
死者為大,誰都不願意自己家已經過世的親人被無緣無故的拉出來當靶子。
李西寧和俞文茵的臉色更是不好看。在場所有人中,大概只有她們母女倆有資格反駁陸老爺子的話,但母女倆都是識大體的人,最終選擇了隱忍。
既然她們倆都選擇了忍,屋內的李家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跟著忍。
陸宇翎卻不能忍,李叔叔對他的好,他都記在心裡呢,不悅地蹙起了眉頭,儘量心平氣和地對陸老爺子說了句:“姥爺,您別牽連無辜的人,這事和李家沒關係。”
陸老爺子這下氣性更大了——別人跟我對著幹也就算了,你小子也跟我對著幹,也不想想這麼多年是誰在養活你?當即怒不可遏地瞪著陸宇翎,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就是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陸宇翎咬緊了牙關,沒反駁他姥爺的話,在一定程度上,他可能真的是姥姥姥爺眼中的白眼狼,但如果他今天不站出來說這句話,捍衛李叔叔的身後名和他妻子女兒的尊嚴,他才是個徹徹底底地白眼狼。
當年他媽帶著他剛回西輔的時候無依無靠,只有李叔叔願意幫他們,如果沒有李叔叔,說不定他們母子倆早餓死街頭了,而且他從小就沒有爸爸,在很多時候,李叔叔充當了父親這個角色。
他至今仍然記得自己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班裡的同學總是嘲笑他沒有爸爸,罵他是個不聽話的小孩,所以他爸不要他了。
每當聽他聽到這種話,就會衝上去跟他們打一架,但那個時候,他總是被班裡的小孩圍攻,最後的結局總是被揍的鼻青臉腫。
晚上放學回家後,他媽看到他的臉,又氣又心疼地質問他是怎麼回事,他也不說,把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全部憋在心裡,他媽沒辦法,又給班主任打電話,班主任也說不清,最終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再後來,他媽可能也猜出來了點什麼,再當他頂著一臉傷回家的時候,她也不再譴責質問他了,而是把他抱在懷裡,小心翼翼地給他的傷口上塗藥。
每當這個時候,他媽總是會無奈又心疼地問他一句:“你就不怕疼嗎?”
他搖頭:“不疼。”而且他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哭過,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也從未畏懼過,下次再聽見他們這麼罵他,他依舊會衝上去和他們打架。
小男孩雖然嘴上不說,卻在心裡留下了傷痕,身邊同學們的話總讓他覺得自己沒有爸爸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但是他卻從不將這種自卑感表現出來,而是選擇用行動捍衛自己的尊嚴。
你罵我,可以,這是你的事,你隨意,但是我打你也是我的權利。
還有一件事,他也從來沒跟他媽說過。
他媽在他上學的那所小學裡當音樂老師。
在他上小學的那個年代,小學生一週也就一兩節音樂課,到了高年級可能連一節課都沒有,全被語數英佔用了,而學校裡的班級也不多,一個年級才四個班,所以他媽一個人承擔了一到六年級所有的音樂課。
她是全校師生們公認的學校裡的最美老師。
媽媽一直是他的驕傲。
然而某天中午,他有事要去找班主任,走到教室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子裡的一幫女老師在議論他的媽媽。
先開口的就是他的班主任,那個長得不怎麼漂亮,卻總是喜歡模仿他媽穿著打扮的女老師:“陸宇翎他媽,天天給我打電話,還經常來辦公室找我,追著我問我他兒子臉上的傷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