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蹬,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六點二十五左右,倆人一前一後進的學校,高三年級長李洪昌已經站在教學區門口檢查儀容儀表了。
他這次只是個初步的籠統檢查,真正的檢查在下午,和衛生大檢查一起進行——各班班長去別的班進行衛生檢查的時候,同時也進行儀容儀表檢查,那個時候被記錄在名單上的人,才是最終的通報批評名單。
從停車場往高三教學區走的這一路上,李西寧一直走在陸宇翎前面,看到年級長的那一刻她整顆心瞬間懸了起來,緊張得不行,好像不剪頭的那個人是她一樣,隨後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陸宇翎一眼。
然而陸宇翎絲毫沒有任何心虛或者緊張的表現,看起來比身邊任何一位同學都要從容不迫。
李西寧長嘆了口氣,忽然覺得這人就是個傻子,大傻子!她為什麼要和這種傻子計較?
走進高三教學區的時候,她不安地看了年級長一眼,同時放慢了腳步,再次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向了陸宇翎。
頂著一頭金燦燦叛逆髮型的少年依舊從容不迫,一點也不忌憚年級長,大大方方地走進了教學區,然而年級長哪兒能這麼容易就放過他,臉色一沉,厲聲喊了句:“陸宇翎,你給我過來!”
直接點名道姓,顯然年級長已經將這個名字牢記在心了。
被點名的那一刻,陸宇翎一點也不緊張,這種事他早已習以為常了,然而卻把李西寧緊張壞了,僵在原地不敢動,緊張兮兮地看著年級長,好像被點名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陸宇翎走到過去後,年級長一臉見怪不怪的表情盯著他的頭髮:“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剪頭,前天開班主任例會的時候我還跟你們班主任說,陸宇翎這小子肯定還要被通報批評,現在看看,我是不是說對了?”
年級長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又帶著幾分嘲弄,似乎陸宇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學生,怎麼說他都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會聽。
陸宇翎沒說話,看似老實地挨訓,表情卻一點也不在乎。
年級長嘆了口氣:“行了你走吧,我對你沒別的要求,在學校老實點,高三了,你不學人家還學呢。”
年級長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把陸宇翎叫過來訓這一通話的目的壓根就不是為了頭髮,而是為了這最後一句話——你在學校想幹什麼我不管你,不打擾別人學習就行。
陸宇翎當然讀懂了這句話的含義,沒說什麼,轉身走了,下一刻他就對上了李西寧的目光。
李西寧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紅,心裡難受的像針扎一樣。
她既生氣,又失望,好像那個被定性為屢教不改的墮落學生就是她自己。
她不想讓別人這麼定義陸宇翎,不想聽年級長嘲諷他,不想看到他故作無所事事的樣子。
其實他在乎,只是假裝不在乎而已。
陸宇翎的心頭猛然一顫,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一定要逼他剪頭。
不是為了應付檢查,而是為了爭一口氣。
他早已習慣了被所有人放棄的態度和處境,所以他對身邊人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自己真的能接受這種現狀麼?好像並不是。
沒有人心甘情願被放逐。
幸運的是,他心頭還有光,那一束光是他的渴望。
無論別人怎麼對待他,最起碼他的那束光還沒有放棄他,還願意照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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