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種奇異的憐憫,腦海裡卻止不住地幻想那小女孩的一顰一笑,有多可愛。
“是我編的,那又怎麼樣?茫茫人海,為什麼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抑或是,他們的情況比這還要糟糕。”柳絮越說越激動,忽然哽咽了起來。
“你好拗,我不懂你在拗什麼。”小滿煩悶地踢了踢桌子腿,站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她沒有辦法否認,剛剛有一刻自己的心軟了。可是,她痛恨這樣優柔寡斷的自己。“我不缺你吃不缺你穿,哪裡用得著你操這份心?管東管西,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這些跟你有任何關係嗎?”
小滿的話音剛落,柳絮的渾身便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小滿不敢正眼看她,只是用餘光輕輕一瞥便發現,她氣得面色蒼白。
小滿的氣焰已經滅了大半。她剛想著如何應對時,柳絮便冷冷地開了口。
“跟我當然沒關係。既然你要殺人,那你最好把他們全殺了,不要留下任何一個。因為留下任何一個,對他來說都是痛苦。”
柳絮冷靜的可怕。
小滿一愣,隨後幡然醒悟。她從前聽過陳姑說柳絮有個女兒,她再追問時,陳姑就不說話了,只是嘆惋地搖搖頭,說是夭折。
如今想來,柳絮卻是曾經被留下的那個人。
小滿心內有些愧疚,她撓了撓頭,俯下身子要去哄她,說兩句軟言軟語。可是她的手剛一碰到柳絮的身子,柳絮身子的抖動幅度就陡然間變得更大。
“你滾。”艱澀的兩個字從柳絮的口中說出,聽起來冰冷而充滿憤怒,小滿僵住了。
“對不......”小滿喉頭一滾,剛要道歉就被柳絮打斷了。
柳絮狠狠地推開她,雙目通紅。“我再也不想看見你,滾。”
小滿的第一反應是憤怒。她從來不曾被這樣對待過,這還是頭一回。
很多不愉快的頭一回,都是柳絮給她的。
可是自己還是有錯在先,小滿默默地鬆了拳頭,錯了錯頰骨。她將惱怒、委屈、不解一併都吞嚥下去,喉嚨裡輕輕嗚咽一聲。
“對不起。”小滿垂著頭,輕輕從外面帶上了門。
“嬸子,回來了!”阿五拴了馬,抱怨地踢了踢鞋。他一肚子的愁苦沒地方講,要來找陳姑說道說道。
陳姑正打算給小滿做一件小坎肩。她歪在燈底,正愁眼花認不清針。她笑著衝阿五招了招手,“小五,耐著性子,給嬸子認針。”
阿五年輕,眼睛好使,只一下便穿了過去。
“買賣順不順?”陳姑帶上了老花眼鏡,目光從眼鏡上面瞅著阿五。
“您別提了!”阿五咕嘟咕嘟地往肚子裡灌了一壺水,用袖口抹了一把嘴。“今天沒見一個紅。”
“全跑了?”陳姑摘下了眼鏡,聲音裡透著不可思議。
“全跑了!”
陳姑眉心一跳。她將眼鏡摘下,揉了揉眉心。
盯上的買賣是不會輕易放走的。不,不是輕易,是一定不能放走。小滿不會不懂得這個淺顯易懂的道理,不會破這個自老寨主傳下來的規矩。
“您說說,我打小兒就跟在老寨主身邊了,老寨主砸窯我盯梢兒,什麼場面沒見過!這次不知道小寨主是怎麼想的,一個槍子兒都沒出去。我要動槍寨主還不讓,兄弟們眼都紅了!結果怎麼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跑了!沒人知道小寨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得漏水,全他媽都得玩完!”
“阿五,喝了二兩貓尿你就不會好好說話了?!”陳姑惱怒地拍了下桌子,嘴唇和眉頭抿的一樣緊。
阿五抓了抓頭髮,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便不說話了。他低下頭,懊惱地想著今天的事,想著寨主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