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這麼遠一段距離,陳春紅都恨不得用棉花把耳朵給堵起來。
「二姐,你記不記得,咱孃的那個玉鐲子,還有那支金釵和那對金耳環?」
陳春紅看向湊過來的老三陳春蘭,一雙杏眼滴溜直打轉,心思全寫在臉上,這丫頭,打小就是個挑撥的高手,哪有紛爭,哪裡就少不了她,兄弟姐妹間鬧矛盾,不是她就是老五陳春芳牽涉在其中。
今日這一場,少不得她在中間扇風點火。
想到這,陳春紅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
陳春蘭瞭解二姐,倒沒在意她的冷淡,又接著道:「娘臨死前,當著大家的面說過,萍萍照顧她一場,那隻玉鐲子留給萍萍,只是剛才,二嫂攛掇著二哥把娘放東西的小木箱子抱下來,萍萍用鑰匙開啟箱子後,卻不見那隻玉鐲子。」
「不但玉鐲不見了,金釵和金耳環也沒有了,只剩下十六個銀殼子,我記得,銀殼子的數也不對,很小的時候,我偷偷見娘數過,銀殼子有六十三個。」
「二姐,你說,孃的這些東西哪去了?」
陳春紅兩眼微眯,盯著陳春蘭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對孃的東西,倒是知道得清楚,我和大姐都沒你清楚。」
他們家都知道娘藏有東西,從前外公家曾開過布莊,是城裡有名的大戶,只可惜,外公去逝得早,大舅染上了抽大/煙,很快就把家產給敗個精光,她娘有點心計,在大舅最後要賣兒賣女時,帶了點藏著的東西,逃了出來,那時候,時局混亂,逃到陳家村,餓得昏了過去,是她奶奶給了口米湯,把人灌醒了過來。
後來,就在陳家村住了下來。
她娘不但瞞得緊,藏東西,也藏得比較嚴實,至少在奶奶死前,並不知道她娘有這些東西,奶奶去逝後,她娘開始自己當家了,她放東西的木箱子,擱置在她住的那間屋子的閣樓上,從前不上鎖,他們兄弟姐妹幾個,都不敢去動她的東西,現在的鎖還是家裡娶媳婦,大嫂嫁進門,才給裝上的。
眼下看來,陳春蘭曾經動過,畢竟孃的那些東西,解放之前,她娘偶爾還會拿出來,她和大姐年紀大一點,曾經見過那些東西,她娘也曾說過,「這些東西,將來要留給她們姐妹。」
但解放後,她娘就再沒有拿出來過了。
家裡人,尤其兩個嫂子,只風聞聽說娘手裡有好東西,卻不知道具體。
她娘又比較小心謹慎,老三從小心思多,因此,她娘不可能單獨拿給老三看。
只見陳春蘭面上有些訕訕,又問了一遍,「二姐,你覺得,孃的這些東西哪去了?」頓了下,語氣裡帶著自嘲:「我是看得明白,從小不得孃的意,金釵耳環鐲子什麼的,也不敢肖想,但那銀殼子,總該分一些吧。」
「這拿的人手腳也太大了點,二姐就不想知道誰拿了,或者說,咱娘把東西給了誰?」
「東西是娘自己的,她愛給誰,就給誰。」
陳春蘭沒料到,二姐竟不為所動,一句話直接把她給堵死了,「二姐,話不能這麼說,我們都是孃的女兒,娘手裡的東西,按說我們都有份。」不過,兩位嫂子,按照她孃的性子,早就排除在外。
「你要是不滿,自己去黃泉路上找娘說理去呀,娘應該還沒走遠。」陳春紅白了老三一眼,相比外面坪地上的喧囂,緊挨著堂屋的住屋,是她娘住的屋子,裡面點著一盞煤油燈,昏黃的火光映著窗紙照射出來,透著一份孤寂。
她不想耽擱,大哥不在,爹應該在堂屋隔壁的次屋,守著她娘,她得去和爹說一聲,早點入殮,她還要趕回去,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待,只是她還未走到堂屋,就被大嫂給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住,「二妹,你來評評理。」
「這大半年,都是萍萍在照顧娘,吃喝拉撒,全是萍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