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卷的黑髮下是一雙黑潭一樣的眼睛, 裡面什麼情緒都沒有。一如那張清雋的臉一樣, 平靜無波。
他一句話也沒說,林茜茜卻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什麼事”三個字。
她看了看他手裡的花,撥了撥頭髮,笑了一下。
“能麻煩你一下嗎,我想買花。”
男人仍然看著她, 然後用有些微啞的聲音問道:“要什麼花?”
林茜茜環視了一下四周, 最後看向了他手裡那束紅玫瑰。男人跟著他的目光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花,陰鬱道:“這束有人訂了。”
林茜茜點點頭, 還是看著他。
“所以……”她像是猶豫了一下,“不行嗎?”
“不行。”男人很快的回答道, 卻又在看清她有些失望的表情後,頓了頓,加上了一句,“……但我可以重新給你包一束。”
在林茜茜點頭以後, 他放下手裡的花,轉而從一邊抽出了另外一大把。林茜茜看著他手腳利落的摘掉多餘的葉子,用拇指直接扳掉多餘的刺, 拇指被花刺破了,流出鮮紅的血來, 但他卻眼神淡淡, 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不疼嗎?”林茜茜問道。
“花不會疼。”
林茜茜的笑短暫的停了一瞬。
他的臉部不算太白, 是經常沐浴在陽光下才會染出的小麥色,動作熟練,不是最近才開始做這行的新手,食指第二節 的地方長著繭,是經常重複包花的動作才會形成的那種老繭。
在他身後的桌子上放著一張高利貸的借貸廣告,上面用黑色的油性筆圈出了“立等可取”四個字。
即使沒有深入接觸過,但林茜茜對他的懷疑已經少了三分之二。
他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花店員工,或者說,極度缺錢的花店員工,和麵具男人的接觸也更像是顧客與送花員最簡單的接觸而已。
只是她現在沒有其他的入手點,不得不試著從他入手,瞭解酒吧裡的訂花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已。
在林茜茜沉思著的時候,花包好了。
“二百三十三塊。”
男人把花遞了過來,鮮紅的玫瑰花像安靜灼燒著的火苗,襯著淡粉色的包花紙,看起來似乎有一種能一直灼進人心裡的魔力。
林茜茜拿出錢包付了錢。
她似乎伸手要接過花,卻又在碰到花之前停住了動作。
她抬起頭來,金色的頭髮從頸邊滑落肩頭,映得那張臉上的笑更加風情萬種了。
“我想知道,這裡有手寫卡片服務嗎?”
男人眉心微微皺了皺,反身把高利貸廣告拿開了,在下面翻出一張沒寫過的皺巴巴的卡片和一支看起來沒什麼墨了的簽字筆來。
“你要寫什麼?”
林茜茜偏偏頭,用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直視著他好像有些不耐煩的表情,直看得他臉上的冷淡漸漸消失,將視線移向了地上,躲開了她的目光。
“就寫,你好,我叫趙銀銀,我是roll the roll酒吧的駐唱歌手。”
“……寫好了。”
“還有下一句。”林茜茜說道,“當我疲憊的走在路上,看見了認真工作的你,這讓我感到由衷的驚喜。”
在男人慢慢變得深沉的目光注視下,林茜茜毫不躲避的對著他微笑。
“call me,may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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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信然從審訊室裡走了出來,大步走回辦公室裡,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小張來送檔案,他憋著一口氣接過去,然後沒忍住又重重的摔回了桌上,嚇得小張幾乎跳起來。
“趙、趙隊,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