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下沉,就好像落入海中不斷墜入深海的溺水者。
但她此刻卻無比清醒也無比安寧,平靜的就好像是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臉上將自己喚醒時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熒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草地。草地上,納西妲站在那裡,目光裡卻不如之前那麼靈動。
“旅行者,這只是我記錄的影像,透過凱瑟琳的身體為媒介傳達給你……形式上,或許更類似於罐裝知識吧。只不過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接受。”
如熒所猜測的那樣,這個納西妲並非真正的納西妲,她只是一個對方留下的記憶而已。
為的也只是給她傳遞還未來得及告訴她的資訊,並給她說清楚現在的狀況。
“時間不是很寬裕,我留下的元素力並不算多,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徹底消散……所以我們就長話短說吧。”
納西妲特地等了一下才繼續說的這句話,為的就是留給熒足夠的消化時間,以免說正事的時候她還在愣神而漏掉了關鍵資訊。
熒也沒有辜負納西妲的期望,聚精會神的準備聽納西妲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沒有發問的打算,因為這個納西妲應該不具備「回答」的能力——她應該只會說出對方預設好的話而已。
“【博士】找到了我,他想透過我進一步的掌控連線了整個須彌的虛空終端。我為了不讓他得逞,所以把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包括現實的身體和精神意識,我全都把自己隔絕了起來。”
納西妲的正題一出口就讓熒目瞪口呆,她沒想到【博士】居然膽大妄為到直接對納西妲出手……據她瞭解到的訊息,納西妲的本體在淨善宮,那是整個教令院最核心的地方之一。
他能在那個地方做出試圖危害納西妲的事,其中肯定有教令院的授意。或者最起碼也是預設的態度。
要知道納西妲可是他們的神明,如此不敬自己的神明且還抱有蔑視的態度的人,熒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種事在她之前走過的所有國家都是天方夜譚。
“我現在可以確定,教令院正在聯合愚人眾做一件大事情。其意義甚至會直接影響到須彌的未來……但時間緊迫,我並沒有查出具體是什麼。
所以旅行者,我可以拜託你替我調查嗎?我知道這些責任不該由你承擔,但事到如今我身陷囹圄,已經找不到其他可以拜託的人了。”
納西妲表情誠懇且自責,她很想出一份力,但她知道如果任其愚人眾和教令院對她進行研究和利用,那樣只會讓他們的計劃進行的更加順利。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封閉自己,以免自己的知識和能力被利用。
事到如今,她切實的體會到了自身的無力。也真正意識到左汐曾經說的「後悔」指的究竟是什麼。
如果她要點反抗,如果她更加強勢一點。那麼教令院的人也不會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裡,今天的事或許就不會發生。
教令院已經完全背離大慈樹王建立時的本心了,他們甚至已經不忌諱於對普通民眾出手……這對納西妲而言是不可忍受的。
教令院已經越界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以及……憤怒。
是的,籠中的鳥兒終於意識到展翅翱翔的重要性,也終於對自身的現狀表現出了不滿和憤怒。
她終於明白,愛人的根本是愛己。她不懼自己的犧牲,但這不代表她可以不愛惜自己。
自我犧牲和自我放棄,這是完全不一樣的。
可惜,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如今,她只能寄希望於異鄉的旅者。她本來還可以求助於生命中的第一束光……但那是她和他唯一的聯絡,這讓她最後關頭猶豫了一小會兒。
也就是猶豫的這一小會兒,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