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靴尖碰了碰這位熟睡者高挑的鼻樑骨。
&ldo;從沉睡的噩夢中醒來吧。他甚至不知道您的體質能奇怪成這樣,還叫我把您接回去呢。真是瘋狂,您說我要告訴他這件事嗎?&rdo;
&ldo;別……告訴任何人……&rdo;
哨兵嘟囔著,從一團柔軟的墊子之中蜷縮起肩頭。
怪物從內自外徹底炸裂開來,像黑色的巨型氣球一般破碎掉了。見人類靠自己醒不過來,反而因為噩夢的結束而睡得格外恬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體再次抬腳,毫不尊重地用鞋尖兒踹了踹果戈理的腦袋。這次比較用力,精神體的一部分腳尖直接融到了對方的頭腦中去,把混亂中浮動的思緒攪動一番。
哨兵皺起眉頭,緩慢地睜開眼睛。&ldo;費佳。&rdo;他迷迷瞪瞪地望著對方,光線重新落在他的眼瞼之上。
&ldo;是我,又不是我。隨您怎麼想吧,我奉旨來接您了。&rdo;
精神體揚起臉,優哉遊哉地轉移到一旁的扶手椅裡坐好。將雙腿交疊在一起,&l;罰&r;如坐在自己的客廳一般,向哨兵放鬆而溫和地笑著。
&ldo;親愛的怪獸先生‐‐最近斷藥斷得是否舒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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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懸崖邊緣(下)
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時間再聽果戈理說完。就在他們之間開始隱約浮現相互交纏的精神系的時候,他們等待的訊號出現了。不遠處出現微小的騷動,岡察洛夫的身影出現在士兵之間。他穿過人群來到樓梯口,和為首的長官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長官搖了搖頭,隨後互相致以軍禮。駐紮在此的約二十名士兵魚貫離開守衛之處,來報資訊的岡察洛夫獨自留在原處,等待人員走到防禦區外,他匆匆迎上來。
&ldo;主人,抱歉來晚了!列車長臨時出現調動,發車的時間延誤了十五分鐘,我擔心您直接過去的話容易暴露行蹤,那位日方的代表來勢不善‐‐&rdo;
&ldo;做得好。&rdo;陀思妥耶夫斯基說。
在岡察洛夫的帶領下,他們進入疏通好的樓梯通道,自此下樓趕往逃脫方向。這是塔最靠近鐵路網的一側緊急通道,岡察洛夫的假資訊很快就會被戳穿。他們時間不多,果戈理和陀思妥耶夫斯基都無暇顧及目前身體上的異狀。岡察洛夫在一旁看在眼裡,他比果戈理更早地知曉此次行動的各項細節,因此而格外心懷不平。他的心裡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身安全,但是當列車的噪音自遠方傳來,他們站在橋洞之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卻告訴他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接下來按原計劃實行即可。
&ldo;‐‐我在十米外就能感受到您的思維波動。&rdo;
離開前,岡察洛夫的視線移到果戈理臉上,他的聲音倏地冷漠,鄙視中充滿了不被在意的擔憂。擔憂當然只是給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個人的。雪落下來,輕柔地纏過青年長發之間的風隙裡面,他的幸福只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人身上,他做夢都想要和這位高階嚮導共同進退,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打發他離開,他選擇的始終是這位不受重用的劣級哨兵。
&ldo;如果不是主人的幻術無與倫比,您這個拖後腿的早就被察覺到了。&rdo;
果戈理想反駁他,就像之前他習慣去做的那樣。他想不厚道地嘲笑對方口吻之中露骨的酸意,畢竟岡察洛夫的一言一行連點兒尊嚴都沒有,臉上也總帶著和口氣不相符合的面具似的笑容。他沒有說。天氣並沒有多麼寒冷,初落雪的冬天總比融雪前冰凍的天氣要溫和許多,果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