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澤冷眼看著此人衝出咖啡館,他估摸著這個時間,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情還沒辦完。但他也懶得再繼續幫對方收拾爛攤子了,他又沒有這個義務。他對新俄羅斯的血液標本垂涎已久,已經快要等不下去。
他閉著眼,又聽了一會兒咖啡廳裡播放著的老鋼琴曲,伊戈爾&iddot;克魯託伊的曲調並不合他的口味,藤椅做得粗糙,酒更讓他掃興。他末了想,只有那哨兵衝出去的樣子,倒叫他想起幾分三島當年的蠢樣子來。他懨懨地靠在白藤椅上。
讓這哨兵自己折騰去吧。
等《悲傷的天使》一曲終了,烏克蘭人的腳步聲斷在隔音牆內。澀澤龍彥付了款,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塔的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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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子虛烏有
果戈理有些氣喘,手指緊緊揪住胸口的帽子把撐邊都揉皺。
他的手掌不再失去力量,他的心被逐漸升騰的保護欲填充。
他不是一個多麼堅強的人,也沒有陀思妥耶夫斯基那超乎尋常的意志和本領。他只有這樣一副空缺了信念的胸膛,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直在保護著這樣的他,卻從來不告訴他。本該由他自己去處理的諸多壓力,因他的遲鈍和天真,現在全由著對方去承受和處理了,一擔就是七年‐‐
他的無所事事和自由就是這麼來的,他用了七年時間遊蕩在塔的管理之中,他推開房門,意外看到敵人的背影是屬於別林斯基的。他的目光掠去,鬆了口氣,辦公桌對面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尚且安然無恙。他的胸膛被填滿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低著頭,手指合攏擋在眼前的位置,一雙眼睛半隱半現正在謹慎地偷瞄著他。他眼神示意果戈理退門迴避,果戈理當作沒有看到,他踏進房間。大大咧咧拍了下別林斯基的肩頭。
&ldo;這不是維薩里昂先生麼‐‐您找我家的嚮導有事?&rdo;
一腳踏破的還有他的猶豫不決。
他把&ldo;我家的&rdo;三個字,咬得格外鄭重。
別林斯基放下記錄本。
赫爾岑交給他的任務很簡單:調查高階嚮導目前的結合情況,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上報屬實,那麼他必須即刻撤離,以免起正面衝突而又無法控制局面。如果這配偶一事,僅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虛晃一槍,他就可以放心地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職位抹去,並把人直接逮捕。
在筆桿離手之前,他草草寫完當天的日期。他的後背肌肉緊繃了些許,莫名的殺氣從背後傳來。
&ldo;尼古萊&iddot;瓦西里耶維奇,&rdo;他起身,頓了頓,發現對方沒有和他握手的打算,不易察覺將手收回來,&ldo;別這麼緊張。我也只是例行公務,有些事情需要問問您們,很久沒見了,您最近在哪個部門服役來著?&rdo;
您也只是例行公務。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他背後眨了下眼睛。今天莫斯科一半的火氣,都被您發洩在我的辦公室。他看到果戈理探過腦袋,明顯是想和他說話,於是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他不能當著別林斯基的面發動思維暗示,必須裝出兩人之間經有通感的狀態。
果戈理收回視線。
&ldo;哈哈,如果塔裡有個閒雜人等都能進的地方,那裡肯定有我一個位置,是吧費佳?&rdo;
&ldo;嗯。&rdo;陀思妥耶夫斯基試圖將自己變得更像一個不顯眼的座椅靠墊。&ldo;您還是這麼謙虛。不用和薩維爾見外了,您回來得真早,咖啡廳那兒……&rdo;
他以平常幾倍的觀察力迅速觀察果戈理的狀況。
面頰發紅,喝酒了。果戈理剛出門時的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