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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展?”高中生反問。
“畢業展,”年輕的王靜雲回答,站起身笑著問,“剛好我朋友不來了,你要不要一起?”
高中生沒有回答好,也沒有回答不好,但年輕的王靜雲往展廳走時,他跟在了後面。
幽靈船當然亦步亦趨,劉老闆和醫療部小姐姐心驚膽戰地走在更靠後的位置。
“如果這個景象是真的……”劉老闆低聲道,“難道這才是 八芒星(19)
愛。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啊, 啊,是那時候的事。
八芒星在半夢半醒間,回憶起當時。
真是無用啊, 作為應當庇佑伊勒瑟芮的造物主, 創世神, 祂的捨命一擊不僅沒能帶走蠕蟲, 連自己都沒死完全。
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隔壁宇宙的宇宙意志出手,保留下了祂的些許碎片,沒讓祂被蠕蟲啃噬殆盡。
祂的碎片在隔壁宇宙漂泊很久, 因為心中掛念伊勒瑟芮, 無法休眠, 卻也因為傷勢很難做到清醒。
直到祂偶然間來到藍星。
當初創世時,祂曾來過這顆星球觀摩學習。隔壁宇宙諸星茫茫, 能順利養育生命的卻不多見,順利養育生命的星球裡,能突破簡單結構,從微生物向更上發展的星球更少,而藍星正是這少之又少的一處奇蹟之地。
那還是藍星人類出現之前。
現在祂再一次來到這裡,已有數十億的智慧生命在這顆星球上繁衍生息,她們的心智猶如錨點,牢牢支撐起了宇宙外的屏障。
這些屬於凡人的心智在思潮中起伏,峰起峰落間,甚至能瞥見本不會與她們有交際的存在。
王靜雲就是這麼看到了祂。
她又引祂去看了那一座時而是蓋拉蒂時而是伽拉忒亞的雕像, 使得不清醒的祂模仿雕像, 製造了自己作為人的偽貌。
八芒星自此終於能在勒壹的偽貌下開始休憩。
換句話說, 她祭祀了祂。
正因此, 之後好些年,勒壹與她的關係從未斷絕。
半夢半醒的八芒星看到他們逛完了展,年輕的女大學生不知道在展廳外和她禮貌道別的高中生,才剛剛邁出他作為人的第一步,更不知道高中生兩年後會考入這所美術大學,成為她的學弟,又成為她手下的創作者。
這段屬於勒壹的短短人生,不過是八芒星漫長到近乎永恆的時光中的一剎。
但讀書,交友,考試,向人類學習如何繪畫和製作,又或者展現自己的作品,都是祂未曾做過的事,新鮮有趣。
……不過發表獲獎感言,接受記者採訪,和粉絲互動之類的事就算了。
八芒星深思片刻,認為做人的這段經歷甚至治好了祂一部分社恐。
不,那不是社恐,那只是一種有些極端的自我保護措施,況且以星族的虛空一級瀕危生物名號來說,祂再怎麼自閉都不算過頭。
在那些與人交往的記憶外,最值得銘刻的,果然還是那一夜。
盛開的白玫瑰下,天使降臨在他身邊。
仔細將這一幕銘刻心中,八芒星就如多年前的那個高中生那樣,自嘲地將某個字眼含在舌尖來回翻滾。
終於,破損神國中,一團淡淡的金銀星輝閃爍了兩下。
我得醒了,祂想,然後花了幾秒反應過來一件事——
祂什麼時候睡著的?
“成了。”
仿若福至心靈,菏莊市,距離某棟廢棄酒店有一公里多的另一棟居民樓天台上,站在違建的遮陽棚下,以避免被人造衛星等等設施發現,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男人舉著望遠鏡看向廢棄酒店,邊觀戰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