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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星凱立刻接起電話,“郜隊。”
手機對面的人說了一大通,年輕警察的本就不好的臉色,隨傾聽變得愈發難看。
等對面說完,他動搖的心神過了十幾秒,才勉強總結出他能理解的意思。
“……給我弟治療的醫生護士,有兩人暈倒,檢查出急性大腦炎症狀,剩下的也表現出高燒?”
“是,”蘇虹市刑偵大隊副隊長,兼緝毒處處長的郜海信,咬著牙齒一字一頓說,“小凱,整理一下你今天什麼時間經過什麼地點。然後,你,還有今早支援的武警兄弟們,現在全都要進醫院觀察隔離。”
此刻井星凱不遠處的別墅裡,一株小蒼蘭在蓬勃成長。
就在勒壹眼前,上一秒比手指還細的新葉下一秒已經長成,纖細嫩綠的枝杆結出成簇的白色花苞,然後在輕輕的噗聲裡,展開六片小巧花瓣,露出藏在裡面的鵝黃色花蕊。
一個小巧的,半透明的人形,坐在花蕊上伸了個懶腰。
她身後舒展開六片與花瓣如出一轍的翅膀,輕盈扇動著,帶著小人兒歪歪扭扭飛起來。
“嘻嘻~”
她摔進盆栽的泥地裡,再度飛起來拍打身上泥巴時, 銀桑樹(1)
“繭女是個什麼玩意兒,我還以為你們什麼都不害怕呢。”
瘦高男人說,回答他的是一陣翅膀扇動的窸窸窣窣撲稜聲。
“不是害怕?只是很煩?”瘦高男人哈了一聲,“我也覺得那些條子很煩,特別是五星國的條子,一不小心就會造成大麻煩。大家和和氣氣賺錢不好嘛,何必對我這麼嚴防死守。”
他說著起身,走到窗邊,將厚重遮住全部光源的窗簾掀開一角。
熹微晨光落進沒有開燈的昏暗室內,從縫隙裡可以看見蘇虹市迎來了新一天的開始。
破舊老弄堂已經有人搭起早餐攤,穿藍白校服的高中生小姑娘從早餐攤前走來,也不管氣味沾染書本,將塑膠袋包裹的豆漿小籠包一起塞進鼓囊囊的書包。
騎著電瓶摩托去上班的人,小心翼翼避過弄堂過道上的行人,和地面上的坑洞。
汽車行駛帶來的嗡鳴和摩托的喇叭交織,奏響這個城市的甦醒曲。兩千多萬人像是血管中的細胞一樣,看似緩慢實則快速地流動起來。
瘦高男人的視線卻沒有聚焦在任何一個具體的人身上。
他眼睛裡深棕的虹膜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猶如小點的六邊形,就像昆蟲的複眼一樣。
光線映入成千上萬的六邊形中,將世界組成馬賽克般的不規則圖形,在這組成圖形的數不盡小點中,浮動著只有他能看見的泛熒光的藍紫色。
在那個揹著鼓囊囊書包,快步走向弄堂口的高中生姑娘臉頰上。
在對面早餐攤攤主重新蓋上的,冒蒸汽的蒸籠籠蓋上。
在一輛白色小麵包駛進弄堂,輪胎壓過地面水坑,水坑濺出的汙水中。
粉末狀的鱗卵,四處滋生。
瘦高男人將窗戶也開啟一道小縫,從閉塞轉為流動的空氣,帶出屋內縈繞不散的藍紫色霧氣,向四面八方擴散。
而房間一角,有一隻死掉的貓。
殺害貓的人將貓分屍,貓屍流出汙濁的血形成好幾只蠶蟲似的的東西。
這幾隻東西正在結繭,更有一隻破繭而出,變態成人臉大的飛蛾,倒掛在房間天花板一角,不斷震動翅膀,像抖落鱗粉一樣,抖落藍紫色的鱗卵。
在這座運轉精細猶如人體的大都市裡,常人看不見的藍紫色鱗卵,會擴散如同入侵人體的病毒。
尚未孵化的鱗卵是半生半死間的存在,既不屬於這一邊,也不屬於那一邊。在規則穩固藍星宇宙中成長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