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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甫又是一聲冷笑:“你便是不說,我也知道。”
鳳驊不信:“在戰場上你確是料事如神,可這事,我便不相信你也能猜得到。”
“你想重進長明軒。”
鳳驊愣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穆元甫說的沒有錯,他的確希望重進長明軒。
“你死了這條心吧!她不會同意的。且不說以她的性子,是從來不會允許自己走回頭路的……”說到此處,穆元甫的語氣頓了頓,神情添了幾分悲哀。
是的,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走回頭路的,所以,她既然已經對曾經的穆元甫徹底失望了,放棄了,便不可能會再接受。
穆元甫,一早便失去她了,徹底地失去了。
“……再者,你以魏國攝政王之尊降了大梁,並且立有大功,最終卻被大梁太后收入了宮中,成了一名面首,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她?她的名聲還要不要?”
鳳驊怔忪。
對方所說的這些,他從來不曾想過。或許並不是想不到,而是不願深想、細想。
良久,他才低低地道:“我不如你。”
不如你為她想得那般周全。
穆元甫自然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闔著眼眸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的行程,穆元甫也一直沒有與鳳驊說話,並非他不想,又或是對鳳驊生了惱意,而是身子越來越差,整個人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鳳驊見狀暗暗吃驚,連忙命人把車廂鋪設得更柔軟些、舒適些,又喚了隨行的軍醫在旁照看,就怕這人一個沒撐住,在半路上便嚥了氣。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往大梁京城而去,為確保萬全,鳳驊還讓奉命護送他們回京的安副將派人快馬加鞭先趕回京城,請定北侯許躍平提前請好大夫在府候著以防萬一。
穆元甫昏昏沉沉的,只覺得一會兒像是置身於火海,一會兒又像是置身於寒潭當中。恍恍惚惚間,又似是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兩道力量拉扯著,像是要把他撕裂開來一般。
朦朦朧朧間,似是有一陣陣濃濃的白霧向他襲來,白霧深處,隱隱傳來了男子的爽朗笑聲——
“……瑧瑧,明明是你輸了,還想要耍賴。為父在後頭可看得清清楚楚,你這丫頭盡出陰招,也就是元甫不與你計較。”
他迷迷糊糊地想:這聲音好生熟悉啊……是誰的聲音呢?
“爹!你到底是誰的爹呀?怎的盡幫外人!”隨即便是一道屬於姑娘家的嬌俏聲音。
他整個人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從撕扯著自己的那兩道力量中掙脫開來,拼命朝著白霧深入跑去……
瑧瑧,是瑧瑧……
他一直跑,朝著聲音響起來的地方奔跑,可那聲音卻越來越遠,遠到他漸漸無法聽清楚。
他急得大叫:“瑧瑧,瑧瑧,瑧瑧!”
可回答他的,只是他自己的回聲。
“瑧瑧,瑧瑧……”他用力想要撥開這濃濃的白霧,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突然,透過濃濃的白霧,他看到前方不遠似是有一道身影。
他頓時大喜,急不可待地朝著那道身影飛奔而去:“瑧瑧……”
那道身影越來越近,可始終有一層白霧籠罩著,讓他一直瞧不分明。
終於,在他感到那道身影已經近到快觸手可及時,白霧散去,那身影也漸漸地回過身來……
他的腳步一下子便停了下來,瞳孔微張,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這道仍舊熟悉的身影——
“岳父?”
那人,赫然便是他的岳父大人、馮諭瑧早已過世的父親馮琰。
馮琰依然是他記憶中的那張溫和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