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永和大長公主見他只站著一動也不動,也不行禮,只是望著太后一言不發,一時心中大急,只臉上仍是堆著笑,道:“太后不知,周公子豈是姿容絕世,才學更是一流,人謂之‘玉人才子’。”
說話間,還不停地向始終不發一言,亦無所動作的穆元甫使眼色。
“玉人才子?哀家觀公子容貌,‘玉人’一稱確乃名副其實,只不知原來公子亦是滿腹經綸,學富五車,這倒是難得。”聽聞對方竟有如此才學,馮諭瑧頓生愛才之心。
而穆元甫,也終於從相見帶來的震撼中迴轉了過來,接收到永和大長公主讓他行禮的眼神,薄唇微抿,最終還是無奈地朝著馮諭瑧行了跪拜大禮。
“周季澄參見太后,願太后千歲萬福!”
“周公子無需多禮,快快請起。”
“謝太后!”穆元甫謝恩,卻並沒有起身,又道,“小子乍見天顏,一時失儀,請太后恕罪。”
“哀家此番出宮,不過尋常訪親,周公子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穆元甫這才順勢起身,不著痕跡地瞅了瞅高坐上首的女子。
歲月對她似乎十分偏愛,不忍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以致這麼多年過去,容貌依舊秀美如初,便連那溫和得體的笑容,亦一如他記憶中的皇后——端莊大氣,儀態萬千。
唯一改變的,便是那通身的氣派。許是久居高位,掌權多年,縱是眉目含笑,神態溫和,亦自有一股教人不敢逼視,凜然不可侵犯之勢。
短短不到五年時間,他的皇后,已經成了大梁的天。
“周公子既有才學,恰逢我大梁新設聚賢館,廣招天下文人才子,修整共編經書著作,不知公子可願往之?”馮諭瑧神情溫和地又問。
穆元甫卻是一愣。
進聚賢館?不是進宮?
馮太后問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屋內眾人齊唰唰地將‘視線’投向穆元甫身上,等待著他的答案。
這些視線當中,有緊張,有期待,有擔心,有激動……
延昌郡主緊緊絞著袖口,目不轉睛地盯著立於正中央的男子,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忘了。
說你願意,說你願往聚賢館,快說願意啊!
只要周公子進了聚賢館,那他便不是太后的人,她便有機會與之……
駙馬高力培眨了眨眼睛,嘴唇不知不覺地彎了起來,有著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喔呵,還以為十拿九穩可以進宮呢,沒想到人家太后卻根本沒有瞧上,一來就讓他進聚賢館了。嘖嘖,慘!慘!慘!真的太慘了!
永和大長公主亦有幾分意外。
如此絕色,難不成太后竟沒有瞧上?不會吧?若周公子這般的姿容都瞧不上,那、那這天底下還能有什麼樣的人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啊!
不過相較於夫君與女兒,她倒是淡定得很,並不擔心周季澄會選擇肯定的答案。
穆元甫一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雖然他總是不屑這一副皮囊,但也不得不承認,原身這副皮囊確是十分出眾,至少在他三十餘年的人生當中,未曾見有比之更出色的。
可如此出眾的一個絕色“佳公子”被獻於眼前,他的皇后首先想到的卻是招攬人才,是該說她不輕易為美色所惑,還是該說她始終把大梁放在首位呢?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感到欣慰的,這說明他的皇后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大梁在她的手上,必將會越來越好。
見他久久沒有作答,馮諭瑧倒也不在意,含笑又問:“宮中長明軒空置已久,不知周公子可願往之?”
此話剛出,延昌郡主一顆心頓時被提到了嗓子眼,高力培心中暗道‘掃興,到底還是被看上了’,永和大長公主卻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