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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說:“在外行軍打仗,起居飲食一切從簡,習慣了。”
朕感覺朕的紅心又被戳中了。
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兒根本無法和皇叔相比。
雖然朕就是這麼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超級公子哥兒。
皇叔說的那個擅做胡辣湯的廚子也是從軍中帶回來的,姓秦。
秦師傅——這麼稱呼他貌似不太妥當,因為朕看他年紀還輕得很,至多十七八歲。
就叫小秦師傅吧。
小秦師傅聽說要給皇帝陛下做胡辣湯,受寵若驚,特地換上他最好的衣服,對北面拜了三拜,光鮮體面地去下廚。
一鍋胡辣湯一會兒工夫就做好了,盛了兩碗上席,讓朕先嚐嘗合不合陛下的要求。
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彆扭。
朕端起一碗,瞧見皇叔拿了另一碗,不禁問:“郡王殿下也喝這個?”
皇叔從碗沿上方抬眼角瞥了朕一眼:“陛下都喝得,我為什麼喝不得?”
朕被他這個眼風秒了。
喝得喝得當然喝得,你帥你美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你喝胡辣湯的樣子都帥得朕合不攏腿。
皇叔舀了兩勺胡辣湯嘗過又放下,說:“進食與陛下,當然應該自己先行嘗試。”
朕懂了,不光是嘗味道,更是證明沒有在飯菜中下毒。
但是皇叔呀!
你送給朕的東西,就算是穿腸毒|藥。
朕也甘之如飴。
就是這麼狗腿。
小秦師傅在旁邊說:“殿下可不比那些京中享慣了清福吃不了苦的矜貴人兒。大前年和党項人打仗,深入腹地被困雪中,糧餉所剩無幾,就靠小人這麵粉、肉乾和胡椒煮出來胡辣湯果腹驅寒,硬生生撐了二十餘日,與援軍左右夾擊大破党項,十年之內他們都無力再犯我西疆!大勝之日正當十五,之後每到月中,小人都做這胡辣湯犒饗全軍、以茲慶祝呢!今日正好正月十五,倒是趕了這個巧!”
一想到朕在皇宮裡花天酒地醉生夢死,將士們——尤其是皇叔——卻在邊疆忍飢受凍義勇捐軀,朕甚是愧疚。
朕端起手裡的胡辣湯:“沒想到這小小的胡辣湯,還是保家衛國的功臣!陛下今日忽然說起想喝胡辣湯,莫非是冥冥中與殿下、與西陲將士們心有所感?”
朕這麼一番胡扯,連自己都被說服了。
民間小吃那麼多,朕為什麼不說羊肉串、不說肉夾饃、不說煎餅果子、不說大盤雞,甚至不說糖葫蘆,單單就說這胡辣湯呢?
一定是朕和皇叔心有靈犀!
朕把碗往前一送:“朕……真應該敬你們一杯!來,我們以湯代酒,乾了這碗,遙慰邊關將士!”
朕豪氣干雲地一仰脖子,把一碗胡辣湯全乾——
並幹不下去。
現在當然不似戰時缺衣少食,又是特意給皇帝準備的,所以小秦師傅非常大方地在胡辣湯里加了大把豐富配料,菜比湯多。
他的烹飪風格倒還是軍隊狂野style,胡椒放得特別足,一大口喝下去,一股辛辣熱氣從胃裡沿著喉嚨直燒上來,辣得朕眼淚都出來了。
朕扒著桌案一頓狂咳。
想當年朕可是無辣不歡、紅油鍋裡直接涮凍豆腐的辣界俠女,久不鍛鍊,竟然被小小的胡椒斬落馬下,真是丟人。
小秦師傅笑道:“看不出女使姐姐一介女流,竟也有如此豪邁的氣概。”
一隻手撫上朕的背,輕輕拍了拍。
朕不由一怔。
屋裡就朕、皇叔和小秦師傅三個人。
小秦師傅跪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