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坐了一個時辰的車走到此處,肯定也疲累了,見此處山色宜人,說不定放棄看黃河,改去爬山登高了呢?
朕這麼說的話皇叔會信嗎?
朕不能直接說,朕得鋪墊一下。
於是朕問皇叔:“那邊的山峰蜿蜒秀麗,是什麼山呀?”
皇叔說:“那是邙山。”
朕剛想繼續鋪墊引導皇叔陪朕去遊山,皇叔又說:“歷代皇陵都建在此處。”
——哦。
眼看已經追了十幾裡,並沒有發現陛下的蹤跡。
三叉口路邊挑起一面酒帘,兼營茶水打尖。
皇叔命眾人佇馬稍事休息,一名下屬去向茶攤老闆詢問打探,回來稟報說:“掌櫃說天亮後就在此擺攤,並未見駕車的青年公子經過。屬下檢查過了,附近路上也沒有新鮮車轍痕跡,恐怕這條路不是陛下行經之處。”
皇叔轉頭看了看朕。
朕還沒有辯解,皇叔先道:“黃河岸線綿長,陛下未必就選了最近之處。”示意下屬打道回城。
朕跟皇叔一路狂顛了十幾裡,什麼景點都沒去,這就要回頭了。
朕略有不甘。
朕心裡不甘,馬上有金手指為朕撥雲見日柳暗花明。
朕抬頭往遠處隨便那麼一看,就看到一個熟悉但不該在此處遇見的人。
郡主。
郡主雖然是獨自一人,但是非常顯眼。
因為她架了一輛牛車。
車上堆滿了五彩繽紛的紙錢元寶花圈假房子假車假牛假馬等物。
還有一個特別驚悚的紙紮的假女人頭朝下在車尾巴上掛著,披紅掛綠,眼妝花成了熊貓眼,眼角流出一條墨跡,陰惻惻地看著朕。
郡主揚鞭吆喝一聲,沒有往路邊的酒家看過來,而是在三岔路口就轉過彎,趕著牛往邙山那邊去了。
朕琢磨著郡主忽然帶一車紙錢跑到皇陵來幹什麼,難道是祭祖?
可是正月十六也不是什麼祭祀的日子呀!要祭祖不至於自己一個人來吧?還給自己的親爹親爺爺燒假女人送溫暖,郡主很開明啊!
憑藉朕敏銳的嗅覺和第六感,朕覺得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郡主這麼惹人注目,皇叔當然也看到了。
皇叔微微皺起眉。
朕眼看著郡主越走越遠,被樹叢擋住都看不見那個驚悚的假女人了。
朕好想把皇叔踢起來:看什麼看快追上去啊!
皇叔果然和朕心有靈犀。
皇叔對下屬說:“你們先行返城協助,孤王稍後再回。”
下屬憂心道:“殿下一個人在這荒僻野外,屬下等如何放心?讓屬下隨行保護殿下吧!”
另一人笑道:“你是還沒被殿下打服、對殿下的身手不放心嗎?皇陵腳下能有什麼危險,就算真遇到毛賊流寇,誰保護誰還不好說呢!”
先前那人漲紅了臉,訥訥地不說話了。
皇叔又對朕說:“你也隨他們一同回去吧。”
這怎麼行!線索是朕發現的!朕豈可輕言放棄?
朕說:“不,我也……我只跟殿下一起!”
下屬們吃吃偷笑,紛紛起身去牽自己的馬,一邊說:“我們都只有一人一馬,恐怕騰不出一匹空餘的來!”
很好,朕最喜歡這樣識趣又助攻的下屬了。
皇叔沉默片刻,預設了這個結果。
皇叔肯定也不願意讓朕坐在別的男人懷裡和別人同乘一騎。
其他理由就不用說了朕一概不接受。
皇叔繼續帶著朕去追郡主。
耽擱了這麼一會兒,郡主已經不見影了。
皇叔追著地上的車轍印,